德蓝诺。”
“好像听说过。”
“因为这个牌子便宜,所以比较适合拿来倒进洗手槽。而且如果你不小心真喝下肚,也不会那么糟糕。早年时光,那是什么?波本吗?”
“没错。”
“我自己比较偏好苏格兰威士忌。波本,喝起来像油漆。”
“苏格兰威士忌像吃药。”
“噢,不过二者都能发挥酒精的功能,不是吗?”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真是一种有趣的消遣活动,把酒倒进水槽里去。你以前也曾经做过一次。”
“好几次。”
“我只记得一次,那时你大概已经戒了三个月,不,不对,还不到九十天的时候。你说还有其他几次吗?”
“去年圣诞节前后,我刚和简分手,觉得很沮丧。”
“我想起来了,但那次你没打电话给我。”
“打了,只是没提到倒酒的事。”
“我想你大概自己也忘了。”
我什么也没说,他也一样。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出现车子紧急煞车的巨大声响,我等着听轰然撞车的声音,但驾驶者显然及时避开这场车祸。
吉姆说:“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这算是对你自己的一种极限测试吗?你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把持多久?”
“也许吧。”
“即使你一切都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想要戒酒仍是困难的事。所以如果你这样自暴自弃,那么成功的机率将会越来越低。”
“我知道。”
“其实你有很多机会走正路,你不必走进酒铺,不必买任何酒,更不必带酒回家。我说的这些话,你自己心里也都明白。”
“没错。”
“你现在觉得如何?”
“像个大傻瓜。”
“那么你已经清醒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感觉?”
“好多了。”
“你不会再去喝酒了吧?”
“今天不会。”
“那很好。”
“一天一品脱酒就够了。”
“嗯,以你年纪来说,确实是足够了。今天晚上在圣保罗教堂的聚会,你会参加吗?”
“我会到的。”
“很好,”他说,“我想那应该是个好主意。”
已经是午后了,我穿上西装外套,再从衣橱中拿出大衣穿上,准备出门。还没走到门口,我想到那个空酒瓶还在垃圾桶里。我把瓶子捡起来,放进原来的纸袋,放回外套口袋中。
我以为自己只是不想在房内看到那个酒瓶,但或许也是不希望让每周来打扫的服务员发现。对她而言,发现酒瓶并没有任何意义,她在这家旅馆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可能根本不知道我过去喝酒又戒酒的历史。总之,潜意识里的某种想法促使我把酒瓶放入口袋,带到几条街之外,然后偷偷摸摸地扔到垃圾桶里,就像扒手偷皮夹后掏空皮夹后把它丢弃一般。
我四处闲晃,有时似乎若有所思,有时脑中一片空白。
我告诉吉姆后,感觉好多了,但其实自己也不确定那是否是真的。事实上我先前几乎要放弃戒酒的决心,重新开始酗酒,而现在这种危险已经过去,只剩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又夹杂了些许沮丧。
当然,我的感觉并不只这些。
我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就在绵羊坪西侧的小径旁。我心里想着汤姆·哈夫利切克所说的,到监理所去查那车牌的资料,但这方法可能没用,就算凭这些车牌号码真能查出什么结果,最后也可能发现是赃车。这并不能改变局势,毕竟他不可能因为偷车被判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