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姐妹会’不乱说并不容易。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阻止的方式,就是你来告诉我们你的秘密。”
布朗神父哼了一声,两手托头,呆了一会儿,似乎内心正在翻江倒海。然后他抬起头来,木然地说:
“很好。我必须说出秘密了。”
神父神情忧郁,转动眼球,扫视着周边阴暗的场景,从小火炉的红光转到年代久远、光秃秃的墙面,墙头上方,南方的星辰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秘密是,”他说,而后又停了下来,好像没法继续下去。然后他又开口说:
“你要知道,是我杀了他们所有的人。”
“什么?”蔡斯微弱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沉寂。
“你要知道,是我亲手杀了他们,”神父耐心地解释道。“所以我当然知道是怎么杀的。”
格兰迪森·蔡斯缓缓伸展伟岸的身躯,仿佛一个人被一种慢动作的爆炸力推至天花板上一样。他俯视着神父,再次抛出他的疑问。
“我精心策划每一桩罪案,”布朗神父接着说,“我精确地设想出怎样才能得手,以及一个人该以何种方式,或者何种心态才能万无一失地办成。当我确信我的感觉完全跟凶手一模一样时,我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蔡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你可把我吓坏了,”他说。“我一时还真以为你是凶手呢。就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美国各家报纸竞相刊登了这样的报道:《圣洁侦探被曝是杀手:布朗神父的一百桩罪案》。哦,当然,这不过是比喻说法,只是说你试图重构罪犯的心理活动——”
布朗神父用他正要填充烟丝的短烟斗使劲敲着火炉,面部因生气而扭曲,这在他来说可是极少见的。
“不!不!不!”神父几乎恼怒地说:“我所说的并非比喻。这是试图探讨深奥问题时会用的语言……语言有什么用呢……?如果你要谈的是纯粹道德层面的真理,人们却总以为那只是单纯的隐喻。一个两条腿的大活人曾对我说:‘我只在精神的意义上相信圣灵。’我自然就问了:‘那你还能在其它什么意义上相信它呢?’于是他认为我的意思是,除了进化论,或者伦理意义上的友情,或一些废话以外,他不必相信任何东西……我是说,我真的亲眼看见了自己,真实的自己,实施了谋杀。我并没有用物质手段实实在在地杀了那些人,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一块砖或是什么小械具都可以作为物质手段,真的杀死他们。我要说的是,对于一个人如何能达到杀人的地步这个问题,我想了又想,直到我觉得我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在各方面都与一个凶手完全一致,唯一不同是我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真正付诸行动而已。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曾建议我做的,权当是一种宗教修习了。我相信他是从教宗良十三世那儿学来的,那位教宗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恐怕,”这位美国人语气中仍然充满疑惑,他盯着神父,仿佛在观察一头野生动物,“你得再多说几句,我实在弄不明白你的意思。侦探科学——”
布朗神父啪地打了个响指,恼恨之情展露无遗。“这就对了,”他大叫着,“那正是我们的分歧所在。科学在你能把握它的时候是很伟大的;从本意上讲,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词汇之一。但如今人们提到科学这个词,说到侦探是科学,犯罪学是科学的时候,他们十有八九是指什么呢?他们指的是,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去审视一个人,把他当作一个巨大的昆虫来研究:他们称之为不偏不倚、冷静客观的视角,而我却说那是一种毫无生气、剥离了人性的视角。他们指的是站在离这个人很远的位置,仿佛他是一头遥远的史前怪物;审视‘罪犯的颅骨’的形状,仿佛那是生长异常的东西,犹如犀牛鼻子上的角。当科学家谈到某种类型时,他指向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他的邻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