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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一次冒险进入那幢房子吗?

    他进去了,行动缓慢而安静。他家没养狗,没有防盗警铃。这一带很安全,是犯罪率很低的郊区,而且阿普尔怀特一家都睡得又深又沉。站在那幢黑暗的屋子里,另一个计划忽然冒上心头。他身上带着那把刀子;让那两个小孩被杀死在床上,割断他熟睡中的太太的喉咙,然后再为这幢房子的主人安排一个恰当的自杀,不是很简单吗?

    不,他决定。最好坚持原来的计划,最好让弗吉尼亚州去负责惩罚他。

    他把装着那三个小玻璃纸袋的信封黏在一个书桌抽屉的底下。而刀子,那把蓝道制作的绝世好刀,擦掉了上面看得见的血和指纹,但确定还留有能验出三个被害人的血迹,他实在很难割舍。

    无论如何就是该割舍。人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太依恋任何事物——无论是某个地方,某个人,还是某样东西。人唯一能依附的,而且必须完全依附的,应该就是自己。若是你的右眼害你失足,就挖掉;若是你的房子、车子或手工打造的刀子令你过度耽溺,就丢掉。

    于是刀子被放进一个书桌抽屉。他离开那幢房子,动作缓慢而安静,他把失去刀子的痛苦化为选择正确行动步骤的满足感。毕竟,那只是一把刀,一个工具,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日后会有其他的刀子,而其中某些刀子会博得他同样的喜爱。

    他此时开着凯美瑞,一路继续向前,上了州际九十五号高速公路,北上到华盛顿特区。到达时已经是上午了。他开着车子去机器洗车,然后停在离杜邦圆环几个街口的街上,下车离开,车窗开着,钥匙还插在启动器里。他乘地铁到联合车站,很有把握他的火车启程往里士满时,那辆车已经被偷了。他来到那个租来的车库,上了他的福特车,开车离去。过了两天,那个男孩的失踪事件上了报纸和电视的头条新闻,而且一个证人声称曾看到一个符合马库斯·里柯克外貌特征的男孩上了一辆暗色的小汽车,于是他用一个无法追踪来电的电话打去提供线索。他报告说注意到一辆暗色汽车在男孩失踪那夜驶离“美景乡村俱乐部”的旧址,而且这事情让他起了疑心,于是记下了车牌号码的前四位,他最多也只能提供这些了。

    当然,这些就够了……

    贵宾来了。我们这个小小盛会的明星普雷斯顿·阿普尔怀特终于姗姗来迟。他拖着脚镣,戴着手铐,这使他的进场不那么优雅,但是现在他来了,表演可以继续。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如何。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对于未知世界的惧怕?对于这个制度无法证明一个无辜者无罪而狂怒?毫无由来地期望能有奇迹发生、能救他一命?

    一个星期前,他,阿尼·伯丁森,原可以提供这样一个奇迹。他可以公开或匿名地自白,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他可以说出威利斯家男孩埋尸的地点。但现在,和阿普尔怀特共处那么多个小时之后,他说什么都立刻会被怀疑。伯丁森先生,你说你知道尸体在哪里吗?若是如此,那是因为阿普尔怀特告诉过你。你只是更确定了他有罪。

    典狱长脸上有着这个职位压力所造成的沧桑,他陈述了一些常规套话,然后问受刑者有没有话要说。停顿许久。阿普尔怀特——他还没被绑在推床上,显然要让他站着说自己的临终遗言——低眉思索着,然后首次抬起眼睛看着玻璃后的一张张脸。他发现了他的新朋友阿尼,双眼一亮,但只是片刻。

    他开口了,声音柔和,好像不打算说给观众听。不过里面有麦克风,所以见证席还是能听得见。

    “你们都确定我犯了这些罪,”他说,“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没有理由要任何人相信我。我简直希望我真的有罪。那么我就可以告解,可以祈求原谅。”他停了一下,于是旁边的人上前,以为他讲完了,可是他迅速摇摇头制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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