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自己的记忆,然后讲述起来——
红梅吧,不仅模样长得好,心眼儿也好,对谁都挺热乎的。要是哪个小伙子生病让她知道了,一准煮碗热面条给你送来。开始大家伙不知道,还以为她有那个意思,弄得那小子也五迷三道的,不知自己姓啥了。时候长了,大家伙才知道,敢情她对谁都这么好。
红梅的脾气也好。小伙子们有事儿没事儿都爱跟她逗两句,她也喜欢跟小伙子斗嘴,真的假的,从不生气。有时,你整两句带色的话,她也就骂你两句,并不真上火。不过,你跟她只能动嘴,动手动脚可不中。
有一次,我们机务排的几个小子晚上闲着没事,瞎扯。一个小子说他敢跟红梅亲嘴。吹呗!没承想,旁边一小子跟他较真儿,说红梅一个人在食堂准备夜班饭,你也甭亲嘴,只要你敢亲她手一下,就给你打半斤白酒。俩人较上劲了。结果,大家伙派我去扒眼,因为我那会刚上机务排不久。
我悄悄绕到食堂的饭厅里,从卖饭口的一个缝往里看——红梅正在切莱,那小子果然来了。进屋后,他问红梅今晚上吃啥。红梅说吃——好像是土豆洋白菜。他又说你一个人干活不闷得慌。红梅说那你就陪陪我。他又说那我就帮你切菜吧。红梅说成。那小子过去接过菜刀,又趁势抓起红梅的左手往嘴边凑。红梅稍稍一愣,但还没等那小子的嘴挨上她的手背就扬起右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并把他臭骂一顿。红梅生气的样子还真挺蝎虎,一下子就把那小子给吓跑了,把我也给吓跑了。后来,大家伙都知道了,跟红梅逗,只能动口,不能动手。
我让收割台砸伤了以后,红梅对我是相当的好。她时不常地来看看我,还帮我洗衣服啥的。那阵子,我以为我俩真的处对象了。我还给她写过一首情诗,她也收下了。但说句老实话,我连她的手都没正经拉过!有一次在我家,没别人,我壮着胆子摸了一下她的手。她没说啥,可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不乐意。其实,我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咋地,配不上她。可是,她又对我挺好,让我没法断了那份念想。我也挺矛盾的。
有一天晚饭后,红梅来叫我,说有话跟我说。我当时挺激动,换了件干净衣服才出去。我跟她来到房子西头,那圪垯没人。我俩站挺近,她就那么看着我,弄得我是相当的紧张,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她对我说,她知道我喜欢她,也知道我是个好人,挺聪明,挺能干,但是我俩不能处对象。她说,她已经想了很久,觉着还是说明了的好。
听了她的话,我反倒不紧张了,因为我心里早有准备。我就问她,为啥。她说,她爹和她姐都不同意。我又问她自己咋想。她说,上次我受伤,她老觉着是她的过错,挺对不住我,就想对我好,可是她知道这不是爱情,不能长久。她仔细想过,也觉着我俩不合适。她也挺苦恼的。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也不老好受的,就对她说,没关系,只要她幸福,我咋地都行。她挺感动的,就说谢谢我的理解。最后她说,我俩就要分手了,她愿意让我亲她一下,就算留个纪念,但是不能亲嘴,只能亲脸,就像外国电影里朋友告别一样。我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挺满足,因为这说明我俩的关系不同于一般人。而且,这也算是给我俩的关系画上了一个挺圆满的句号。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一个女人的脸,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再说说我跟傻狍子的关系吧。傻狍子这人挺隔路,也挺有心眼。虽说我俩都在机务排,但是很少说话。我知道,他瞧不起我。不过,我这人虽然个头不高,但心气挺高。他不爱答理我,我也就不答理他。再说了,我知道他也喜欢红梅,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能看出来。他看见红梅对我挺好,心里肯定也不老好受的。不过,后来遇上一件事,我俩就成了朋友。
那年秋翻地的时候,人手不够,我和傻狍子都在拖拉机上打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