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年漫长的春天过去了。入了夏,地里的麦一片片熟了,了无生机的人间有了新收获的粮食。人们又照例地精神起来。新洪城里的逆贼们郑重其事地准备剿匪,钱中玉派兵用毛瑟枪押着,请商会祁会长到督府衙门赴宴,严令祁会长准备好屡屡不交的五万两银子,以便让他们去拖大日本帝国的军火。钱中玉说,不把五万两银子在十日内交清便是通匪。祁会长不敢不办,可又没那么多毛瑟枪去请城中商人,便自带大烟召集商人们商量,说是这五万两银子的军火款再也拖不得了,你们再不掏,老夫我就喝了这包大烟。商人们仍是不愿掏这笔巨资,害得祁会长差点儿喝了大烟。山里的匪则忙活着实施讨逆,订制大刀一千把,铸造攻城铁炮十数门,自发黄纸石印“新洪大汉军政府讨逆公债”白银两万两,以绑票的旧样式请新洪六县境内有钱的主“自愿”认购。白桥镇进士爷秦时颂志在勤王复辟,抵死不自愿,九团团长胡龙飞便斩了秦时颂视若生命的长辩子来找秦老太爷做说服工作。胡龙飞甩马鞭似的甩着秦时颂的长辨子说,这就是你们秦家附逆的确证,敢不自愿认购我们边爷的讨逆公债,下一步就要斩脑袋了!秦老太爷便被说服了,不但认下了三千两银子的讨逆公债,还默许胡龙飞九团的兵爷们牵走了家里的十几匹好马。进士爷却没被放回。进士爷丢了辫子,就如同处女失却了贞操,横下一死的决心,对匪旅长兼督府边义夫大骂不止,道是城里的毕大人、钱旅长就要起兵勤王了,小皇上再坐龙庭,你们这帮乱党反贼必得满门抄斩屠灭九族!边义夫被骂得极是兴奋,认定找到了逆贼起逆的确证,便用麻袋装了秦进士,秘密去了省城。
省城也是十二分地热闹,大都督黄胡子黄会仁和副都督兼师长刘建时已从暗里的斗争转为公开的对台,二位大人完全不往一个壶里尿黄大都督支持的,刘建时必然反对;刘建时反对的,黄大都督必然支持。然而,黄大都督手里没掌握革命武装力量,对台戏就唱得力不从心了。比如说,黄大都督十二万分地反对设花捐局,收婊子们的捐,刘建时偏要收,便收了,收了也不往大都督辖下的省财政司交,直接变成了手下队伍的军饷。黄大都督气愤至极,讥讽刘建时说,你们干得真不错啊,把银钱从婊子下面的洞里抠出来,直接就进了弟兄们的嘴。刘建时回道,银钱是老子从婊子下面洞里抠出来的,不进弟兄们的嘴,难道说该进你大都督的嘴?黄大都督亲民爱民,体恤民意,不久前曾宣布了一条政令:凡营业性妓女于每月例假来临之时皆可合法停业休息三日,以示体恤,同时,也倡导科学卫生。刘建时公然反对说,这不影响财政收入么?一个婊子一个月停业三天,全城几千个婊子不得损失上万天?本省还很穷,当不起如此巨大的浪费!
边义夫在查子成及一干弟兄的保卫下,押着秦时颂来见刘建时时,省城“例假休息事件”风波未了,刘建时视黄大都督颁布的政令如废纸,带头于城中名妓小云雀例假来临之际叫了她的条子,向边义夫公然宣布说,“这小不错,例假来临味道更好,枪枪见红,让爷起兴哩,黄胡子不让操,老子偏要操!”边义夫应和说,“那是,那是,刘师长英雄盖世,想操便操,别说黄都督,就是它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的!”刘建时又讥讽,“还科学卫生?他黄胡子懂啥科学卫生?他可曾用过蒙古大绵羊小肠做的香套套?”边义夫也没用过这种香套套,马上虚心讨教香套套里面科学卫生的深奥道理。刘建时来了兴致,道是把那蒙古大绵羊小肠做成的香套套套在鸡巴上操女人最是科学卫生,不得脏病哩。边义夫看着刘建时拿出的香套套颇为怀疑,“这么小的套套当真能套上那么大的家伙?”刘建时科学的情绪受到了不科学的打击,不高兴了,脸一拉,定要边义夫脱了裤子当场试验。边义夫连连摆手,向科学投了降,道是自己此番前来,是要向刘师长紧急汇报革命工作。刘建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