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但是,如果这个目的已经达到,而且人类要停留在这个目的地,那人类将怎么办呢?在地球上再没有比这个状态更高的状态;最初达到这个状态的一代人所能做的,也无非是坚决呆在这一状态,竭力维护这一状态,他们死后留下一些将会做他们刚才做过的事情的后代,而这些后代又会留下一些做同样的事情的后代。这样,人类就会在它的道路上停滞不前;因此,人类的尘世目标决不是它的最高目标。这类尘世目标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达到的和有限的。如果我们总是把过去的各代人设想为供最后臻于完善的一代人使用的手段,我们就回避不了严肃的理性所提出的问题,即这最后一代人究竟又是为什么目的而生存呢?在地球上已经出现一代人以后,他们当然不会过着违反理性的生活,而会过着合乎理性的生活,并且会变为他们在地球上所能变成的一切;但这一代人为什么毕竟会完全生存下去呢?他们为什么不老呆在虚无的发源地呢?理性不是为了生存而存在,而是生存为了理性而存在。
一种不能靠自身的力量使理性得到满足,并解决理性的一切问题的生存,决不可能是真正的生存。
那么,这些受良心呼声——对于这种呼声的命令,我决不可思索,而是必须默默听从——指挥的行为也实际上是达到人类尘世目的的一种手段,一种唯一的手段吗?我只能把这些行为同这个目的联系起来,而且对于这些行为我除了抱有这个目的以外,不可抱有任何其他打算,这些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我的这个打算总会达到吗?除了希求至善,以便可以做到至善以外,就不再需要任何别的东西吗?呵!绝大多数善意决断对这个世界都完全徒劳无用,而其他的善意决断看来甚至于还会对人们在这些行为中所树立的目的起反作用。反之,人们的最卑鄙的情欲,他们的恶行和他们的懒惰,倒比那种决意法恶求善的正直人的努力,往往更有把握导致更好的结果;看来世界上的至善是完全不依赖于人们的一切德行或恶行,而按照自己固有的规律,通过一种看不见的未知力量成长和发展的,就象各个天体不依赖于人们的一切努力而沿着它们的指定的轨道运行一样,而且看来这种力量在它自己的崇高计划中就是带着人们的一切打算——好的或坏的——前进的,并以非凡的势能把为其他目的所从事的行为用于它自己的目的。
因此,即使达到那个尘世目标可能是我们生存的目的,因而不会给理性留下任何问题,但这种目的看来也至少不是我们的目的,而是那种未知力量的目的。我们在任何时刻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导致这一目的;给我们留下的工作,也许无非就是用我们的行动把某种材料——不管它是什么——添加给那种力量,让那种力量按照自己的目标去加工改造它。在这种情况下,让我们不对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事物劳神费心,而是象我们每每突然想到的那样去生活,并把取得的成就冷静地转交给那种力量,这或许成了最聪明的办法。
于是,我们心灵深处的道德规律就仿佛变得空洞和多余了,而且对于一种好象既不再能够达到,也不注定要达到更高境界的生物来说,仿佛是根本不合适的。为了与我们自己一致,我们似乎就得拒绝听从这道德规律的呼声,而把它作为一种在我们心中出现的错误愚蠢的梦想压制下去。
不,我不愿拒绝听从道德规律的呼声,我是很真实地生活和存在的,我愿意听从它,完全是因为它发布命令。这个决断应该是我心灵中首要的和最高的东西,一切其他东西部以这个东西为准则,而这个决断却既不以任侗其他东西为准则,也不以任例其他东西为转移;这个决断应该是我精神生活中最内在的原则。
但是,我作为通过自己的单纯决断就在自己面前树立起一个目的的理性生物,却绝对不能不为什么目的和目标而行动。假如我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