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那种听从是合理的,假如这实际上是构成我的本质的理性,而不是一种虚构的或古怪的梦想,它命令我服从,那么,那种听从就必定会终归有某种成就,并用于某种东西。那听从显然不是服务于尘世的目的;因此,必定存在着一个超凡世界,那听从可以为这个世界的目的服务。
蒙蔽的迷雾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得到一种新的官能,用它看到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仅仅通过理性命令看到的,也仅仅与我心灵中的这个命令有联系。我把握这个世界——我虽然受着我的感性观点的限制,却不得不这样称呼这个不可称呼的东西——我仅仅是在我的听从必定具有的那个目的之中和目的之下把握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完全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我的理性添加给命令的这个必要目的本身。
既然这种听从中唯一重要的东西在感性世界里毫无用处,既不能成为原因,也不能产生结果,那么,我怎么也会不考虑一切其他因素,而相信这规律是为感性世界推测出来的,规律所要求的整个听从的目的就包含在感性世界里呢?在按照物质的因果链条不断发展的感性世界中,在产生出来的东西依赖于在先发生的东西的感性世界中,重要的问题决不在于用什么方式、抱什么目的和信念从事一种行动,而仅仅在于这种行动是什么。
假如我们生存的整个目的都在于创造我们的族类的尘世状态,那么,这就似乎只需要一种决定我们外部行为的绝无差错的机械作用了,而我们除了充当妥贴地安装在整个机器上的齿轮以外,也就似乎不必再成为任何东西了。这样,自由就会不仅是徒劳无用的,而且甚至于是违反目的的;善良意志也会成为完全多余的。世界仿佛是用极其不精巧的技艺建立起来的,仿佛是用铺张浪费的方式,通过迂回曲折的道路向着自己的目标行进的。你这个强大的世界精神,似乎宁愿从我们这里夺走你煞费苦心,另作安排,定然要使之适合于你的计划的这种自由!似乎使我们简直不得不象我们要为你的计划而行动那样去行动!这样,你也许就象你的世界上最渺小的居民所能告诉你的那样,经过最短的道路,达到了你的目标。——但是,我是自由的;因此,这样一种使自由成为绝对多余和毫无目的的因果联系,并不能穷尽我的整个使命。我应该是自由的;因为并不是机械地产生的行动,而是自由的自由规定仅仅为了道德命令,并完全不为任何其他目的——良心的内在呼声这样告诉我们——才构成了我的真正的价值,而且唯有这种规定才构成了这种价值。规律使我与之联系的纽带,是活生生的精神的纽带;它不屑于驾驭僵死的机械力量,而唯独转向活生生的、自身能动的东西。它要求这种听从;这种听从不可能是多余的。
这样一来,就在我面前更加光辉地升起了永恒的世界,它的秩序的根本规律明显地摆在我的心灵的眼前。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的,纯粹是那种在我心灵的晦暗隐秘处不为一切世俗眼睛所见的意志,是那种贯穿于整个不可见的精神领域里的因果链条的首要环节,就象在非永恒的世界里作为某种物质运动的行动成为贯穿于整个物质系统里的物质链条的首要环节一样。这意志是理性世界的致动的和生动的东西,就象运动是感性世界的致动的和生动的东西一样。我处于这两个直接对立的世界的中心点上,一个世界是行动起决定作用的可见的世界,另一个世界是意志起决定作用的不可见的和完全不可理解的世界;我是这两个世界的原始力量之一。正是我的意志,包括了这两个世界。这意志本身就是超感性世界的组成部分;正象我通过某种决断推动我的意志一样,我在这个世界中也推动和改变某种东西,我的作用遍及这整个世界,并产生崭新的、永恒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存在于那里,而不需要加以创造。这意志爆发为物质的行动,而这行动属于感性世界,并在感性世界中产生它所能产生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