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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我们人类中引起最大、最可怕的混乱的,还不是自然,而是自由本身;人的最残忍的敌人是人。在那辽阔的原野上,一群群无法无天的野蛮人仍然在横冲直闯;他们相互厮杀,互为祭神庆功之餐。即使文明终于使这一群群野蛮人在法律约束之下联合为一些民族,这些民族也仍然利用联盟和法律赋予它们的权力,而相互攻击。它们的军队不顾艰辛与匠乏,和平地横穿森林与原野;它们的军队互相遭遇,一见自己的同类就如听到厮杀的号令。海军舰队用人类知性作出的最高成就装备起来,横渡重洋;人们穿狂风,破恶浪,急于到荒芜人烟的平原上,寻找其同类决战;他们寻找自己的同类,也不怕狂风暴雨,都为的是亲手消灭自己的同类。即使在人们好象都在法律之下平等地联合起来的国度里,以可敬的法律名义占统治地位的东西也仍然大部分是暴力与诡计;在那里战争进行得更加卑鄙无耻,因为这战争是不宜而战,以至使受攻击者不可能制定保卫自己,反抗非正义暴力的方案。大多数同胞陷于愚昧无知和罪恶不幸之中,一小撮人却对此兴高采烈,公然宣称他们最向往的目的就是让大多数人处于这种境地,更深地陷于这种境地,从而使大多数人永远成为他们的奴隶;谁敢对大多数人做启蒙工作,改善其境遇,他们就会使谁遭殃。无论在什么地方,现在都依然不可能制定这样一种进行某项改良的方案,这种方案似乎不会打乱一大批五花八门的、自私自利的目的,并引起战争,这种方案似乎不会把极其不同的、彼此矛盾的思维方式联合为反对自己的一致斗争。善总是比较软弱的,因为它很单纯,只能为其自身而讨人喜欢;恶则以最诱人的许诺吸引着每个人;作恶的人们彼此之间始终战争不断,一旦有善出现,他们就签订休战协定,以便用他们那联合起来的为恶的力量来对抗善。然而,善也几乎不需要这类对抗,因为行善的人们也往往由于误会、错误、猜疑和隐私而相互斗争,分崩离析——每个善人愈是认真努力贯彻自己认为最佳的见解,他们之间的斗争也就愈激烈;这样,他们就在他们彼此的内江中,把一种即使联合起来也很难与恶相抗衡的力量消耗掉了。一方责备另一方养撞从事,急于求成,不善于等待到好结果已有适当准备的时候;另一方则责备前一方胆小怕事,无所作为,违背着自己的良好信念,想让一切原封不变,而以为行动的时机决没有到来。每个人都几乎把他恰好最明显地觉得必要的、最有能力完成的事业,认为是最重要、最迫切的,是其他一切改良的必然出发点;每个人都要求所有行善的人和他同心协力,为实现他的目的而服从他,都认为他们拒绝这样做就是对美好事业的背叛;同时,别人也从自己的角度对他提出同样的要求,同样会因为他不肯合作而说他背叛。这样,人间的一切良好方案看来就都流于徒劳的努力了,这些努力并没有留下人们生存的任何痕迹。与此同时,一切事物却象能不借助于这些努力,而靠自然的盲目机械作用进行下去一样,都或好或坏地进行下去,而且将永远这样进行下去。

    一切事物将永远这样进行下去吗?决不再会这样进行下去,除非人的整个生存只是一场失去目的、毫无意义的游戏。那些野蛮种族不可能会始终停留在野蛮状态中;没有一个种族能够以达到完人的一切天赋诞生出来,同时却仿佛注定决不发展这些天赋,决不变得比某种聪明动物凭靠天性所能变成的东西更高明一些。那些野蛮人注定要成为更有力量、更有文化、更有德行的后代的祖先,否则就不能想象他们生存的目的,甚至也不能理解他们生存在这个合理安排的世界上的可能性。野蛮种族可以变得文明,因为它们已经变得文明,而且连现今世界上最文明的民族也是起源于野蛮人。不论文明是直接从人类社会自然而然地发展出来的,还是往往必须通过外来的教化与示范产生出来,因而一切人类文明的最初起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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