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我应该做某事,是为了使这事发生;我不应该做某事,是为了使这事不发生。但是,不密切注视行动之外的目的,不把我的目的集中到某种通过我的行动,而且只有通过我的行动才会变得可能的东西上,我能行动吗?我能不希求某种东西而有希求吗?决不能再这样!这完全会与我的心灵的本性相矛盾。在我的思维中直接按照单纯的思维规律结合到每个行动上的,都是一种处于未来的存在,而我的行动对于这一状态的关系就象致动的原因对于业已产生的效果的关系一样。不过,我行动的这种目的不会自为地——例如,通过本能——设定给我,然后我的行动方式才按照这种目的确定下来;我不应该得到一种指定给我的目的,然后才探究为达到这种目的我当如何行动,因为我自己就具有目的;我的行动不应该依赖于目的;但是,我应该以一定方式来行动,则纯粹是因为我应该如此行动;——这才是首要的东西。我心灵深处的呼声告诉我,这种行动方式会产生某物。这个某物必然会成为我的目的,因为我必须采取行动,而行动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也仅仅是达到目的的手段。我之所以要某物发生,是因为我应该这样行动,以使某物发生;——正如不是因为食物摆在我面前我才饥饿,而是因为我饥饿,某物才成为我的食物一样;同样,我之所以象我的行动那样行动,井非因为某物是我的目的,相反地,某物之所以成为我的目的,则是因为我应该这样行动。我并没有事先就注目于一个点,想通过这个点画出我的线,然后让点的位置决定线的方向以及线形成的角;相反地,我只是按直角画我的线,从而决定我的线必经的各个点。目的并不决定命令的内容,而是相反,命令直接给定的内容才决定目的。
我说,正是行动命令本身靠自身的力量给我设定目的;在我之内的命令使我不得不设想我应该这样行动,使我不得不相信这种行动会产生某种结果。行动命令把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展现在我的心灵的眼睛面前;这世界当然是一个世界,是一种状态,而不是行动,但它同我的肉眼所见的世界相比,却是一个不同的和更好的世界;行动命令使我一心追求这个更好的世界,全力把握它,渴望它,只在它当中生活,只在它当中得到满足。这个命令靠自身的力量就向我保证了一定会达到这个目的。我根据一种考虑,把我的全部思维和整个生命都集中于和托付给这一命令,除此以外决不注目子任何东西;这种考虑同时也带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即这一命令所预示的希望是真实的和确实的,而把那种甚至想象相反情况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我既生活在服从这个命令的情况下,同时也生活在对它的目的的直观中;我生活在它所许诺给我的那个更好的世界中。
即使对这个现存的世界作单纯的考察,而不考虑那个道德命令,也会在我的心灵深处表现出一种愿望,一种向往——不,决不是单纯的向往,而是对一个更好的世界的绝对要求。我看一眼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启然的关系,看一眼人们的力量的软弱无能和他们的嗜欲激情的强烈无比,我内心就不禁进发出这样的呼声:“事情不可能会长此下去;它必须,噢,它必须完全改观,变得更好。”
我绝不能设想人类的现状会永远一成不变,也绝不能设想这现状就是人类的全部最终目的。果真如此,一切就会是一场梦幻,一个骗局:而且这也就不值得劳神费心地谋生了,不值得从事这种始终重复、漫无目的、毫无意义的游戏了。只有我把这现状看作是达到更好的状态的手段,看作是向更高级、更完善的状态的过渡点,这现状才对我有价值;并不是为了这现状本身,而是为了这现状所准备的更好的事物,我才能忍受这现状,重视这现状,甘愿在这现状下尽我一份责任。我的心情不能安于现状,一刻也不能停留于现状;这现状使我的心情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