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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过他了——自从派尔坠入爱河的那一晚以后,只见过他一次。也许那天晚上我说的一句什么话透过那层酒精的雾气,冒犯了他,因为他怒气冲冲地坐在桌子的头上,只是公共关系处长的妻子德普雷大太和新闻联络处的迪帕克上尉对我点点头打招呼。另外有一个大个子,大概是金边来的一个旅馆主人,一个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法国姑娘和两三张我只在酒吧间里见过的脸孔。这一次看来是一场安安静静的宴会。

    我要了一杯茵香酒,因为我想给派尔一点儿时间上这儿来——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只要我没有开始吃晚饭,那就仿佛我还有时间抱着希望。接下去我又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希望O.S,或者且不管他那帮人叫作什么,一帆风顺吗?希望可塑炸弹和泰将军万岁吗?还是我——一偏偏是我——希望出现什么奇迹:杭先生安排的一种讨论方法并不仅仅是死吗?倘若我们两人在从新渊回来的公路上全给人干掉了,那会轻松上多少啊。我那杯茵香酒喝了二十分钟,然后我才叫了晚餐。那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他现在不会来了。

    我不想听,偏又在听:听什么呢?一声尖叫?一响枪声?外面警察们的某种行动?但是,无论如何,我大概不会听见什么,因为格兰杰的宴会正热闹起来。那位旅馆主人有一条动听的、没受过训练的嗓子,他开始唱起歌来。又开了一瓶香摈酒,其他的客人也都加入唱了起来,只有格兰杰没有作声。他坐在那儿,用愤怒的目光瞪视着大厅这边的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殴打上一场:我可不是格兰杰的对手。

    他们在唱一支感伤的歌。我坐在这边,一点儿也不饿,面对着一份夏尔公爵面包感到很抱歉。这时候,我几乎是第一次想起了凤儿。我早知道她平安无事了。我想起派尔坐在地板上,等候越盟的人到来时这样说过,"她像一朵花一样鲜艳。"我当时曾经轻率无礼地回答道,"可怜的花儿啊。"如今,她再也看不见新英格兰,也不会知道玩凯纳斯特牌的秘诀了。也许她一辈子也得不到安全感:我有什么权利把她看得还不及广场上的那些死尸有价值呢?痛苦不是随着数目而增加的: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包容全世界所会感到的痛苦。我曾经像一个新闻记者那样用数量来判断,我背叛了我自己的原则,我已经跟派尔一样卷入进去。在我看来,任何决定从此都不会再是简单的了。我看看我的表,差一刻就是十点。也许,他当真给事情绊住,脱不了身,也许他相信的"神"已经替他采取了行动。他这会儿正坐在公使馆他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封需要破译的密电发愁。不久,他就会沉重地走上楼梯,到卡蒂纳街我的屋里去。我想道,"要是他当真去了,我就把一切事情全都告诉他。"

    格兰杰忽然站起身,从他的桌旁向我走来。路上有一把椅子,他甚至也没有看见。他给椅子绊了一下,一只手放在我的桌子边上。"福勒,"他说,"到外边去。"我放下了足够付餐费的纸币,跟着他走了出去。我当时没有心思跟他打架,不过那会儿,就算他把我打得不省人事,我也不会在意。要减轻内疚的情绪,我们的办法实在不多。

    他倚在桥栏上,那两个警察远远地望着他。他说道,"我一定得跟你谈谈,福勒。"

    我走到他打得到我的距离以内,等候着。他没有动手。他这时候活像一座象征性的塑像,代表着我认为自己痛恨的一切美国事物-一设计得跟自由女神像一样恶劣,也跟自由女神像一样毫无意义。他没有移动身体,说道,"你以为我喝醉了。

    你错啦。"

    "有什么事,格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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