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也是将银瓶搁在书桌旁的火钵上,自己装水倒茶,简直像个有洁癖的艺术家。
“那,你先生当时有没有异状?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没有,哪儿会说什么。那时候,就算我去找他说话,也会挨骂呢!所以,我当然是默默退下。丈夫当时一直背对着我吃饭,看都没看我一眼。”
“啊,果然如此……接下来这件事稍微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很重要,所以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你。关于当晚,听说你先生在书房待到半夜一点多,后来才上床睡觉的,慎重起见,想请问一下关于就寝时的情况……夫人那天是跟他同房吧?”
绢代面红耳赤地垂下了头——她是个容易脸红的女人,而且脸一红看起来更娇美。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位美丽太太的姿影——表现出很害臊的模样。但我一脸正经地催促,她熬不过我,只好回答:
“我们在里屋八榻榻米大小的地板上铺床睡觉。当天丈夫弄得太晚了,于是我先去睡。正当我迷迷糊糊之际,对了,那时候刚好凌晨一点多,他进来了。”
“当时,房间的灯开着吗?”
“不,我们习惯关灯睡觉……不过走廊上的灯光打到纸门上,还不至于一片漆黑。”
“那,你跟你先生说了什么?不,无关的事不用回答也没关系,我想问的是,当晚在卧室里,是否跟你先生聊过些生活上的琐事等。”
“没特别聊什么……这么说来,那天还真的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讲过呢。”
“后来,他四点前就醒来了吧?当时的情况是……”
“我不小心睡过了头,所以不知道他已经起床了。当天早上碰巧电灯故障,他借着烛光穿西装,一直到他在化妆室换好衣服之后我才发现。接着,昨晚预约好的人力车来了,女佣和我一起拎着烛台,在玄关目送他出门。”
我用说书的方式交代案情经过,但当时的实际情况绝非与此一模一样,我按这样的顺序叙述是为了让整件事的脉络更明晰。如果拖泥带水地交代实况只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真的是挑重点讲,不过,也不可能凭着简单的对话就把我想查的事情全部问清楚。当时,我们的对话几乎进行了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当天早上万右卫门没吃早餐便出发了。秋天的凌晨四点几乎等于半夜,不吃早餐也很合理。总之,我该问的都问了。当时,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持续问着在外人听来奇怪无比的问题,怀着扔骰子的心情来检测我所拼凑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结果呢?通过绢代女士的述说,我发现当晚的情况和我的猜想还挺接近的。
“也就是说,夫人您从那天傍晚到隔天早上的这段期间,始终没看清楚您先生的脸,也没有进行过像样的对话喽?”
我提出最后的疑问。绢代一听到我的问题,因为无法理解而发了好一阵子愣。不久,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了,变得很可怕,像是见了鬼似的。
“啊——您在说什么?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请、请说明一下!”
“所以说,夫人你自己也没把握吧!没办法确定对方是不是你先生吧?”
“啊——可是,再怎么说,这种事……”
“你也没仔细看过对方的脸,不是吗?而且你先生为何在那天晚上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从傍晚到隔天早上,几乎成了沉默的一家之主?窝在书房里也就罢了,接下来会有几天不在家,至少在出发前对你说几句话吧,不是吗?”
“这么说来,他真的非常安静,以往不曾在出发前如此沉默的。啊——我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快疯了,请您快告诉我真相吧,求求您……”
此时,绢代女士有多么惊慌恐惧,想必您也能想象得到吧?就算是我也无法再进行更深入的询问,而绢代女士也不愿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