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债,原本由绢代女士继承的那些财产实际上一文不值。T町的百年老店已经抵押了三次,土地及自家老宅也成了抵押品。留给夫人的,只有十几个衣柜及柜子里的几十件衣裳。绢代女士不得不带着这些衣物哭着返乡寻求庇护。
事情发展至此,或许您以为硫酸杀人事件已告一段落,我们也深信不疑。然而,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这件事仿佛推理小说的情节,其中怪异至极的诡计环环相扣,时而迷雾重重时而柳暗花明。接下来让事态发生逆转的就是指纹。没想到仅靠一枚指纹竟能使事态完全逆转。这话由我来说或许有点儿不合适……发现这枚指纹的,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我。当时,我仅靠一枚小小的指纹,便看穿了犯人天衣无缝的诡计,最后我还获得部长的夸赞,哈,似乎太顺利了些。
就在命案发生的半个多月以后。某天,绢代女士决定搬离谷村家的老宅,正在安排女佣整理房间时,我恰巧前去拜访,帮她整理的时候,顺便到万右卫门先生的书房里四处转转,突然发现了一本日记。当然,那是万右卫门的日记。我感慨万千地想,此人究竟躲在哪里?想必正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悔恨不已吧……于是我顺手翻了翻那本日记,从最后的那一页开始翻起,逐篇往前看,日记内容本身并无特别之处,顶多在页面各处写下诅咒琴野宗一的恶言恶语罢了。但是当我读到某晚的记录时,突然注意到在书写栏以外的空白处,捺着一个很清晰的拇指印。想必是万右卫门在写日记时没注意到手沾到墨汁,结果在翻页时不小心留下的吧!
一开始我不甚在意地看着,随即一惊,盯着这枚指纹看,似乎要把纸张都看穿了。或许是我脸色发青吧,呼吸也异常急促。绢代女士注意到我异常的模样,便询问是怎么回事。
“夫人,这……这个……”我结结巴巴地指着那枚指纹问,“这枚指纹是你先生的吧?”我神情严肃地追问。
绢代女士回答:“嗯,是啊。我先生绝不让别人碰他的日记本,这肯定是他的指纹。”
“那么,夫人,是否有什么……你先生平时常用的,而且容易留下指纹的物品吗?比如说漆器或银器之类的……”
“有个银质烟盒。其他的东西就不清楚了。”
绢代很讶异地回答。我立刻拿起烟盒检查,那东西的表面被擦拭得很干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但掀开盒盖看内部,在平滑的银板面上留下了几枚清晰的指纹,其中一枚与日记簿上的指纹一模一样。
您一定想问,光靠肉眼真能分辨吗?但对于我们干这一行的人来说,就算不用放大镜,仅凭肉眼仔细观察,大体上都能分辨出指纹的纹路。当然,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到书房的书桌抽屉里取出放大镜,严格检查,结果发现那绝对不是我凭空猜想。
“夫人,我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你先坐下,接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兴奋不已,恐怕连眼神都变了,对绢代女士表现出十分强势的态度。或许是受我的影响,绢代女士一脸苍白,不安地在我面前坐下。
“呃,第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也就是你先生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在家里吃晚餐的吧?能否针对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一下?”
大概是我问得太直截了当了吧,绢代女士瞠目结舌地望着我,回答:“您要我详述,但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啊!”
之所以如此回答,是因为谷村先生当天都窝在书房里,全心全意查资料做准备,就算到了晚餐时间,也是由绢代女士把晚餐端进书房的,而且并没有服侍他用餐就离开了,出来的时候还把纸门拉上回到客厅。后来也只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到书房把用过的餐盘收回去,实在没什么可值得一提的。这是谷村万右卫门的怪癖,一旦热衷于书写或读书,往往从早到晚都窝在书房里,不让家人靠近。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