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我们真叫运气!”
“湿的毛巾呢?”
这是头一次,布恩失笑。
“你真是什么都不会漏掉的啊,组长?没有。倒是不见了一条毛巾。我猜是凶手带跑了。”
“很可能,”狄雷尼说。“一个有脑筋的家伙。”
布恩重新专心、严肃的倾身向前。
“组长,这件凶案头几天的资料我差不多全都说了。要是照这些线索,你会怎么处理?我问这句话的原因是怕我把事情弄砸了。也许不是砸,而是耗了太多时间追错了方向。你的意思是?……”
狄雷尼一时无话。随后起身,走向酒柜。用最后一些冰块再为自己调了一杯威士忌苏打。
“再来点苏打水?”他问布恩。“还是咖啡?”
“不必了,谢谢你。”
布恩从烟盒里再取一支烟。前任刑事组组长为他点了火之后,就着这根火柴燃着了自己的雪茄。
他们听见起居室那边,客人正在散去:谈笑道别和关门的声音,不时传来。蒙妮卡推开书房门,探进头来。
“她们走了,”她说,“不过还得花一个小时收拾残局。”
“要帮忙吗?”狄雷尼问。
“假使我说‘要’呢?”
“我就说,‘不要’。”
“死相,”她啐着走开了。
狄雷尼重新落座,喷着雪茄,瞪着天花板。
“我会怎么做?”他自问自答。“大概路线都跟你一样。照常理推。一个来纽约开会或是参展的生意人。一个人逛街。吃一顿牛排。喝一杯酒,也许灌了一整瓶。”
布恩打个岔。“这是从胃里的残留物验出来的。”
“他东晃西晃,”狄雷尼继续。“进了一些低三下四的场所,带了一个妓女回旅馆。也许价钱谈不拢,也许他要求太过份。那个女的就从皮包里掏出刀子。妓女多半随身带着这玩意。他既然不上路,她就宰了他。我是会朝这个方向追下去,你呢?”
布恩吐了口长气。
“完全相同,”他说,“刀身短的刀子——是女人的防身武器。姓卜的死时,凶手一定是光着身子,否则何必要冲水,毛巾怎么会失踪?我们顺的就是这个方向。放消息给妓女户里的网民,抽查曼哈顿中区每一家酒吧,亮出卜乔治的相片。结果是零。我这才怀疑起我们是不是白费了力气。因为还有几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这几件事我一直到尸体发现三天之后才敢确定。”
“是什么?”
“姓卜的财物没有被劫走。房间里有个没上锁的箱子,里面是价值约计两万块钱的白银和土耳其玉。原封未动。他皮夹里装足了现金和信用卡。全都在。我们于是从他离开丹佛市的行踪展开查访。他太太和合伙人都清楚他带的财物。我们推断他一天两夜在纽约的花费。没错。硬是没有劫财。”
艾德华·狄雷尼瞠视片刻,大头脑摇了摇。
“太说不通,”他愤愤的说。“照理,一个妓女绝对会这么做。为了讨回一些代价。从她临走前还冲个澡来看,她根本不惊慌。那凭什么她不顺手牵羊?”
布恩两手握空。
“一头雾水,”他苦涩的说。“我就是想它不通。另外还有一件大不合理的事:毫无挣扎的迹象。一点都没有。姓卜的指甲缝里什么也没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毛发。这家伙五十四岁,可是身强体壮。如果他跟个婊子打架,她握着刀追杀,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对不对?滚下床啦、揍她、摔台灯啦——。可是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反抗的证据。只是开心的躺在那儿,让她一刀割开了喉咙。你怎么说?”
“是不是失了知觉?”
“化验组做了血液含酒精度的试验,报告说他当时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