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是慰劳金吗?”
“去你的!谁给你慰劳金!暂且算你退职了,这是退职金。你的借款全扣除了,还剩下这一点。”常盘说。
总算前往酒田的费用有了着落,鱼津松了一口气。上山以前筹措的钱几乎用完了,正缺少这回送小坂骨灰去酒田的旅费,幸亏有了这笔退职金,这问题也算解决了。退职金比预料的要少,再想到这一来就全部耗费尽。不能不有所感慨,但在这节骨眼上有这点钱,还是值得庆幸的。
过了正午时分,阿馨来访。鱼津便离开了办公室,和等在走廊上的阿馨一起乘电梯下到底层。然后径直走到马路上,突然变得如同夏天般的强烈的阳光射洒在大道上。
“到银座去喝点茶吧。”
“时间上不要紧吗?”
“个把钟头不要紧。”
“那行”
他俩并肩朝着日比谷的十宇路口走去。
“去酒田,什么时候出发?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得夜车去夜车回来。”
“……”
“我假请得太多了,多少伤了经理的感情。他这个人是不大会说小气话的,不过,这次却叫我夜车去夜车回来……”
鱼津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常盘刚才说这话时的脸色,觉得好笑。鱼津心想:好吧,我就真的夜车去夜车回来,给他瞧瞧。我要是这么做,常盘说不定会说:“你这傻瓜蛋,我叫你夜车去夜车回来,你至少也该宿上一夜嘛。”
阿馨和鱼津肩并肩地走着说:“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
这时,鱼津觉得今天的阿馨和昨天不一样,显得没精打采。
“酒田,我想一个人去。”
“为什么?我也一道去嘛。你介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不,不过送哥哥的骨灰,我想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你哥哥要生气的,他会说我是不讲义气的家伙。我还是应该去,否则……”
阿馨听到这里便停下脚步。“您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希望您这样做。这样,哥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是……”说到这里,阿馨抬起头,注视着鱼津的眼睛。“我说了请您别生气。是这样,我母亲来信说,亲戚中有些人脑子不开窍。”
“不开窍?”
“好象有些人对您有偏见……我妈正为这事忧虑。她担心您好心去了倒反而伤了您的心……”
鱼津视野中的一切光辉闪闪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了。
“就是说,有人以为我由于怕死而割断了登山绳,是吧?”
阿馨便带着抱歉的语气,轻声地说:“信里并没那么明白地说……”
“你妈妈不至于有这种想法吧。”
“不会的。”阿馨仰视着鱼津,使劲地摇头否定。“我妈是决不会这么想的。哪怕天翻地覆,她也不会有这种想法的。乡下嘛,亲戚当中总有些不通情达理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对妈妈说出了那种混帐话。”
“原来是那么回事。”鱼津嘴上说得轻松,而心里却好比挨了一闷棍,恨不得忽然就地蹲下来。他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猛烈的打击。上次登山绳冲击反应试验之后,在精神上他也曾尝到过极大的痛苦,可也没有这次这么难以忍受。早就料到,在这次事件上,人们会对自己有种种臆测和看法,但以往鱼津并不太介意。他在内心深处,正言厉色地对他们说:“随便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可是现在听说在小坂的家乡,而且是在小坂的亲戚当中,也有那种看法,这不啻是突如其来的打击,犹如天灵盖上挨了一棒似的。
“请原谅我,我不该说这些话,叫您听了那么不愉快。”阿馨大概看出鱼津精神上受到了打击,颤颤悠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