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两,不过真的一毛都不需要吗?”
用不着操心,在空的千两箱里装小石子带去。这是六藏的指示,阿初明白他的想法。要求长野屋这种做小生意的商家在一天内拿出一千两,对方脑筋肯定有毛病。
“别担心。”文吉答得干脆,“我们会逮住来拿钱的家伙,逼他招出阿律的所在,今晚就带阿律回家。”
阿仙双手掩面,忙于生意与炊事而粗糙不堪的指间,微微传出呜咽声,回响在安静的房内。
忽然,阿初察觉一股奇怪的气息,猛地抬眼环视四周。
没瞧见可疑之物,却感到有什么悄悄靠近,正窥探房里的情况。阿初四处扫视时,这无形的“东西”也屛气凝神,按兵不动。
那会是什么?阿初轻轻站起。
“要到井边,出后门该怎么走?”
阿仙答道:“往左后方。”
“小姐?”
阿初以眼神制止一脸担忧的文吉,轻盈步出房间。下了泥土地,打开后门,先小心探头察看四周。夜风平稳吹拂,四周人家静悄悄的,找不到一丝亮光。
阿初仰望天空,和加吉同来时晶莹可数的星星躲在云后,现下已瞧不见。微风中带着湿气,阿好总说这种风“有雨的味道”。
这倒还好,至少不是血腥味。阿初拎起灶下的瓦灯,踏出门外。
长野屋与附近的租户共用的井,位于后门左侧三间(约五公尺)外处。桶子绑在长绳一端,靠架在井口的滑车打水。在阿初提的瓦灯照耀下,井边堆叠的石头微微发光。
没半个人影。纵然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阿初不禁长吁口气,又大大深呼吸。
刚刚的气息消逝无踪。若非感觉如此清晰,阿初多半会以为是自己多心。原本设想在阿律消失的地方,将遇上像木屐铺二楼般的怪事,所以阿初全神戒备,此时稍微放松了些。
阿初轻触搁在井缘的水桶。绳子似乎才换过,还很结实,且有点扎手。
事发之际,阿律抓过这条绳子吗?或者,她当时尙未走到井边?
突然间,阿初抓住绳子的手剧烈颤抖。一阵鞭打般的疼痛,以雷霆之势自胳膊劈至背后。
阿初感受到无比的厌恶,及日积月累的恨意。
臂膀颤抖不止。灰暗的情感如雪崩般排山倒海而来,经由血、肉、骨头,灌进阿初体内。
脑海里爆出刺眼的红光。光从内部射穿阿初的瞳眸,痛得她站不稳,不自主地放开绳子。松绳的势头推动水桶,于是滑车转动,水桶滚落井底,发出响亮的水声。
蓦地,阿初脑海内响起震耳尖叫,连这水声也掩没。
(姐姐死掉最好!)
尖叫声拖得长长的,逐渐隐没。同时,将眼底染红的光也消逝无痕。阿初从战栗中回过神。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但情况不容她思忖。起风了,且拂过站在井边的阿初的脸庞、身上,劲道愈来愈强。这不是带着湿气的晚风,而是冷得快结冰、利得像镰刀的风。
就是那阵魔风。
阿初站稳身子,瞪视眼前的一片漆黑。井口上方的暗处仿佛开了洞,风凝结成一团,沿着明确的路径,朝阿初俯冲而下,在她耳畔呼呼怒吼。
咻咻咻咻咻咻咻!
刹那间,勇气被吹跑、判断力顿失,阿初闭紧眼眸,双手护头。风无情击打阿初的面颊,吹乱她的头发,翻起她的裙摆,如妖魔过境般呼嚣而去。
接着一阵沉默降临。
但旋即听见咚地一声,身后似乎有物品坠落。
阿初回头,发现水井与长野屋后门的中间,有个黑黑的、缩成一团的东西。
惊恐之余,阿初气息慌乱,双膝也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