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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当时总的形势,我们可以判断,庾怿远道奔驰,占据长江中的半洲,目的是对付下游王氏家族势力扩展的形势。庾怿东来,首先是为了防守,同时是为了进攻。《庾怿传》曰:怿屯半洲之后,“寻迁辅国将军、豫州刺史,进号西中郎将,监宣城、庐江、历阳、安丰四郡军事,假节,镇芜湖。”案俘迁辅国将军,即恢复在梁州时的旧号。怿所监扬州四郡,庐江、历阳、安丰在江西,宣城在江东。庾怿得监四郡夹长江而扼建康,是恢复庾亮咸和九年出镇荆州以前在豫州的态势。这当然是针对王允之出任宣城内史、监四郡、镇芜湖而采取的一次反措施,这次反措施逼使王允之退出建康以上夹江四郡,不过不知道王允之是和平撤出,还是战败的结果。无论如何,这是琅邪王氏的一次重大挫折。庾怿刺豫州,是此年秋天,以镇守扬州的四郡,对付建康。

    琅邪王氏处心积虑夺回的豫州和扬州四郡,又在一次未经宣扬的袭击中回到颖川庾氏之手。庾氏势力突然回到贴近建康之地。琅邪王氏面对这一进攻,将如何自处呢?

    《王允之传》于前引咸和末王允之出镇于湖以后继谓:“咸康中,进号征西将军,假节。寻迁南中郎将、江州刺史。”王允之出刺江州年月,《晋书》及《通鉴》均缺载。万斯同、吴廷燮分别编纂的两种《东晋方镇年表》,均系之于咸康六年庾亮死后

    就豫、江二州形势而言,王允之本据豫州以与江州对峙,尔后庾怿由江州之半洲顺流得扬州四郡而就豫州刺史位号,王允之则于稍后溯流而上,进至庾怿的后方,卒得江州刺史之职。这就是说,在咸康五年秋后至咸康六年之春,王、庾两家族的王允之与庾怿,恰好互换了地盘。这肯定不是一次常规的换防活动,而是一次两家士族门户之间的实力较量。我们还知道,在此以前不久,可能只有几个月,庾亮曾有兴兵废黜王导之谋,以郗鉴反对而止。庾怿仓猝南来半洲,接着又得豫州而镇芜湖,我怀疑这或者是庾亮为废黜王导,或者是乘王导之死,而采取的突袭行动。这些问题,都由于史料含糊,日月不具,难于确凿言之。不过可以肯定,咸康五年是王、庾两家士族生死搏斗的一年,搏斗的结果,暂时只能是持平,这与王导、庾亮相继死去很有关系。但是王、庾之死,并没有结束这两个家族之间的搏斗。由于继王导为相的庾亮弟庾冰,在“人情恇然”(《庾冰传》)的情况下意在周旋宁息,王、庾矛盾暂时在宁静局面下转为暗流,维持了两年多之久。

    《晋书》卷七三《庾怿传》:豫州刺史庾怿“尝以毒酒饷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觉其有毒,饮犬,犬毙,乃密奏之。帝曰:‘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欲尔耶?’怿闻,遂饮鸩而卒。”此事发生在咸康八年(342年)之春,即成帝死前数月,其性质在《晋书》、《通鉴》以及其它史籍中均未见有何解释。《成帝纪》于末尾处论及成帝不满舅族专横,曾录此事,与《庾怿传》同。所谓“大舅已乱天下”云云,当是指庾亮激成苏峻之乱,以及翦除宗室、谋废王导诸事;所谓“小舅复欲尔”,当是责备庾怿谋杀王允之以再次挑起王、庾两家矛盾,并认为此事的后果与庾亮“乱天下”相当。其时成帝虽已成年,但无任何权威。史谓仅仅由于成帝这两句话就使得庾怿饮鸩而卒,是值得怀疑的。看来王允之借这件事制造了多方面的巨大的压力,而庾冰在有时腋之虑的时候,为门户计,不能援助庾怿,因此庾怿不得不死。

    吕思勉先生尝有疑于庾怿自裁之事。他在《两晋南北朝史》第一五零页中说:“《纪》又言帝少为舅氏所制,不亲庶政,而赫然一怒,庾怿惧而自裁,有是理乎?妨帝不亲庶政者王导也,于庾氏何与?而谤转集于庾氏,何哉?”吕先生不相信成帝一怒使庾怿惧而自裁之说,这是有道理的。但吕先生着眼于庾亮、王导个人毁誉问题,似难究及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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