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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怎样,如今的他要面对事实,遭受可怕的疾病之苦,这种疾病的发作无法预料,必须改变他的生活方式。他决定放弃法律(可以料想是出于自愿),下定决心终身不娶。

    1845年,父亲去世了,两三个月后,他深爱的唯一姐姐凯洛琳,也在产下一个女儿后死去。两人在童年时代就形影不离,直到姐姐结婚前,她一直是他最亲的朋友。

    福楼拜医生在死前的某个时间买下了一处叫做克鲁瓦塞的地产,位于塞纳河畔,是一座具有两百年历史的精美石屋,前方有一个阳台,还有一个小亭子可以俯瞰河面。医生的遗孀同儿子古斯塔夫,以及凯洛琳的女儿在此住下;大儿子阿希尔已经结婚,并在鲁昂医院继承父业。福楼拜的余生都是在克鲁瓦塞度过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写东西,如今由于身患疾病,无法过正常的生活,于是他下定决心,完全投身于文学创作。他在底楼有一间工作室,室内的窗户面向塞纳河和花园。他的生活习惯极富条理,大约十点钟起床,读读信件和报纸,十一点的时候简单吃点午饭,然后在阳台上散步或是坐在亭子里读书,直到一点钟。此时他开始认真工作,直至七点钟吃晚饭,而后再去花园里走走,回来接着工作到夜里。除了个别的几个朋友,他谁也不见,而这些朋友,也是他偶尔请过来同自己探讨作品的。总共有三位:阿尔弗雷德·勒·普瓦特万,他比福楼拜年纪大,是他们家的朋友;马克西姆·迪康,是他在巴黎学法律时认识的;还有路易·波耶,此人通过在鲁昂讲授拉丁语和法语获得一点微薄收入。他们都酷爱文学,而波耶本人就是个诗人。福楼拜性情温和,对朋友也很忠诚,可他占有欲过强,对人又太苛求。当勒·普瓦特万(此人对福楼拜影响极大)娶一位德·莫泊桑小姐的时候,他怒不可遏。“此事对我的震撼,”他后来说道,“就如同一位主教引发的丑闻给信徒造成的震撼一样。”有关马克西姆·迪康和路易·波耶的情况,我稍后即做介绍。

    凯洛琳死的时候,福楼拜为其脸部和双手做了模具,几个月后,他去巴黎找到了当时非常著名的雕塑家帕拉迪尔,请他为凯洛琳塑像。在帕拉迪尔的工作室,他遇见了一位叫做路易丝·柯莱的女诗人。她属于那种以为单凭热情就足以替代才华的作家,这号人在文人当中可并不少见。凭借自己的姿色,她在文学界谋得了一席之地。她办了一处沙龙,精英人士频繁光顾,沙龙名曰“缪斯”。她的丈夫希波利特·柯莱是一位音乐教授;而她的情人维克多·库辛(她已为其生子)则是一位哲学家兼政治家。她那金黄色的鬈发衬托出她的脸型,声音深情而又温柔。她只承认自己有三十岁,实则还要大好几岁,福楼拜当时二十五岁。四十八小时之后,经过一次小小的意外(由于他过于紧张激动),他就成了她的情人,当然并未取代那位哲学家,此人同她的感情,尽管照她的说法当时还是柏拉图式的,但十分正式;过了三天,挥泪告别路易丝之后,他返回克鲁瓦塞。当天夜里,他给路易丝写了一连串情书中的第一封,这些写给情人的信可说是古怪至极。多年之后,他告诉埃特蒙德·德·龚古尔,他曾“狂烈”地爱着路易丝·柯莱;可是他这个人往往夸大事实,而信函内容也很难证实这一说法。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推测,他对自己有一个公众界的情人倍感骄傲;可他过的是一种富于幻想的生活,如同众多空想者一样,他对自己情人的爱,在分开的时候比在一起的时候要强烈。稍显多余的是,他如实告诉了她。她敦促他快来巴黎住;他却告诉对方,自己不能离开受丧夫丧女之痛的母亲;于是她恳求他至少也要更加频繁地来巴黎;他告诉她,除非有合理的借口,否则自己不能离开,对此她生气地答道:“这么说你就跟个小女孩一样被看住了?”实际上此话还真说对了。他的癫痫发作会让他数日身体虚弱、情绪低迷,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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