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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法律,倒不是因为他想成为律师,而是因为他不得不选一个职业了;他在那里感觉很无聊,厌烦法律书籍,厌烦大学生活;他很瞧不起同学们的平庸、做作,以及他们的资产阶级趣味。在巴黎期间,他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名叫《十一月》,在书中,他记述了自己和尤拉莉亚·傅科的韵事。不过他赋予了她弯弯的眉毛、带有淡蓝色绒毛的上唇,还有伊莉莎·施勒辛格的可爱脖颈。他在去办公室拜访出版商的时候再次同施勒辛格夫妇取得联系,并应邀与他们同进晚餐。伊莉莎还是像当年一样美丽。福楼拜在上次遇见她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如今则是一个热切、多情、英俊的男人了。他很快就同这对夫妇熟络起来,常常同他们进餐以及短途旅行。可他仍然像以前那么胆小,很长时间没有勇气表白爱意。而等他终于表白的时候,伊莉莎并未像他所担心的那样生气,不过却明确告诉他,自己无意同他超越好朋友的界限。她的故事十分奇特。当他在1836年初次见到伊莉莎的时候,他跟所有人一样,以为她是莫里斯·施勒辛格的妻子,其实不然,她嫁给了一个名叫埃米尔·朱迪亚的人,此人由于欺诈惹上大麻烦,施勒辛格挺身而出,提出拿钱来救他免于起诉,条件是他必须离开法国、放弃妻子。他照办了,施勒辛格便和伊莉莎·朱迪亚住到一起,当时的法国没有离婚的规定,直到1840年朱迪亚去世,两人才得以结婚。据说虽然这个可怜家伙不在身边,而且也死掉了,但她始终爱着他;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再加上她对这个男人的忠诚(对方给了她一个家,也是她孩子的父亲),使得她迟迟不肯同意福楼拜的渴望。但他热情似火,而施勒辛格也十分不忠,或许她被福楼拜孩子气的爱慕所感动;他最终说服她某一天到他的公寓来;他心急如焚地等着她,可她却没有来。以上就是福楼拜的传记作者们根据他在《情感教育》中所写内容而普遍接受的故事,由于看似可信,很可能就是可靠的真实记述。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伊莉莎从未成为他的情人。

    1844年发生的一件事情由此改变了福楼拜的人生,也影响到他的文学创作(如我后面将会揭示的那样)。一天黑夜,他和哥哥刚从母亲的一处地产(他们时常过去查看)乘车赶回鲁昂。年长九岁的哥哥从事和父亲一样的职业。突然间,福楼拜“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发热,难以忍受,就像掉进陷阱底部的石头一样摔倒在地”。等他神志清醒的时候,满身都是血;他的哥哥把他抬到了附近的一处房子里,给他放血,而后被送到鲁昂,父亲再次给他放血,还给他开了缬草和木蓝,并且禁止他抽烟、喝酒或者吃肉。有一段时间,他持续发作。随后的几天里,他崩溃的神经达到狂暴的地步。围绕这一病症有很大一堆谜团,医生们也从不同角度予以探讨。有些人坦言他得的是癫痫症,他的朋友也都认为如此;他的侄女在其回忆录中对此保持缄默;雷内·杜梅尼勒先生本人即是医生,也是研究福楼拜的一本重要著作的作者,他宣称福楼拜得的不是癫痫症,而是所谓的“癔病性癫痫”。反正不管是什么病,治疗方法都十分相似;福楼拜长达数年服用大剂量的硫酸奎宁,以后的余生则改服溴化钾。

    或许病症发作并未让福楼拜的家人甚感意外。尽人皆知,他曾告诉莫泊桑,说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就有听觉和视觉上的幻觉了。到了十九岁的时候,他被送上旅程,是跟一位医生一起,由于景物变换亦是他父亲后来规定的治疗方案的一部分,这也就说明他很可能已经患上带有癫痫性质的疾病。福楼拜一家虽说有钱,但土里土气,乏味而又节俭:很难相信他们居然仅仅因为儿子通过了法国的学龄孩子都要经历的考试,就想到让他随医生出门旅行。还处在少年时代的福楼拜就感觉自己跟身边接触的人不太一样,他早年的悲观思想很可能就是由这一神秘疾病引起的,这病肯定一直在影响他的神经系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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