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挺得非常的直,足以充分地表显出他的壮健和勇武来;他的面目更是十二分的清秀英俊。——当然,这幅画像上所表示的乃是春秋方盛之际的乾隆,而决非晚年的写照。——我想他对于骑术应该总是非常精熟的,因为我人大家都知道这位大皇帝的生前,乃是一个有名的射猎家,射猎家无有不精骑术的。
我们再仔细把这幅画像端相了一会之后,又发现在那马鞍上还有一件很讲究的装饰品咧!那是马的肚带动上的几个扣子。这几个扣子不仅是纯金制的,而且还凿着很精美的花纹。那马缰也是皮制的,环绕在马的颈间,并和那肚带连系起来,上面另有几簇红缨挂着;这些点缀品,极有力地衬出了那马的雄姿来。
读者看这写到这里,也许已忍不信要问我了,为什么单是看了这画像,我们便把什么宝石,珠子,金扣,肚带,看得那样逼真?似乎不是情理上所可能的。不错,画像并不曾如此详细的告诉我们;告诉我们的是一具大玻璃匣子,这具玻璃匣子恰好就安在画像的下面,里头所盛的东西便是画中人的每一件服饰:他的蒙古式的马鞍,他的精致的猎装,他的纯金制的脚镫,一切无不齐备。所缺的就是活的人和活的马。依我所推测,那幅画像的作者必然是根据了这些现实的东西,先画成一个壳子,然后再追忆了这些东西的主人的形容身份,用心添加起来,才拼凑就这幅动人的画像。
画上还有三件东西,上面还不曾说过。第一件是乾隆左手上挂着的一条皮鞭;第二件是他套在左手上的一张弓;第三件是一个箭壶,里面插着好几支箭。这三件东西也同在那口大玻璃匣子里陈列着,我们因此也得细细鉴赏。那皮鞭大约有三尺长,一端是用几条皮带象编发辫似的编就的,即有么驱策马匹;另一端是一个白玉的柄,这柄上钻着两个对穿的小洞,另外系着一根丝绦,人的手便套在这要丝绦里,如此就可随意挥舞了。再瞧那箭和弓,一般都用白玉镶嵌着,我看了不觉有些怀疑,白玉做的箭头,难道真可以用来射猎吗?也许这些箭只是一种装饰物,到实用时就用铁的箭头来代替了。
除掉这一大口玻璃匣之外,另有一口很小的玻璃匣,里面盛着两件和那幅画像无关的东西;但同样是非常珍贵的。一件是一枚翡翠制的约指,据太后说是乾隆生前所常用的;还有一件是一个非常精致光洁的鼻烟壶,一般也是用色泽最鲜艳的翡翠所雕琢成的。这些都是价值比较贵重一些的东西,其次就要轮到许多乐器了。因为乾隆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君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他对于音乐的造诣,更是特别的商。这些乐器都经他自己亲手玩弄过许久的,所以也算是一部分很值得纪念的遗物。
大概是这位英明无比的大皇帝在生前很欢喜趱藏磁器的缘故,他的大部分的遗物便是各式各样的磁器。差不多占去了一座大殿的十分之八的地位。这些磁器之中,有不少是景泰蓝和古铜色的,识货的人见了,都知道是很不容易找到的精品。如其一直宝藏到现在,它们的价值必然是十分可观了!
乾隆的遗物,便尽于此矣!我们虽然都用了特别的重视的态度,恣意欣赏了许久,可是因为乾隆和我们毕竟也已距离得很远的关系,竟不复能于瞻览遗泽之余,使我们对他再发生多少诚挚恳切的感觉;尽管在事实上伊就是直接承继乾隆的权威的统治者,而且伊还时常欢喜提到这位才智地人的祖先,似乎觉得很荣誉,但在伊的内心上,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离开了第二座宫院,我们便穿到了第三座宫院中来。在这里,我们可以看见太后将有一番特殊的表现了!因此,所有随着进去的人都已各自留心检束,丝毫不敢做出声音来。因为这一座宫院中所藏着的遗物,必然会使太后一见之后,立即非常尖刻地回想起伊自己昔年的一段历史来。这一段历史中所包含的事实,无非是艰难,痛苦,恐怖,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