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你有啥子命令,吩咐下来就是了!完长。在这里社会上,我有点面子喀。啥子小事,我总可以代表唦。你有啥子命令,吩咐就是,我没得推辞喀!”他说是说了,却还是那样沉静严肃而又恐怖地站着。田副官看他那样子,实在不像话,便忍着笑道:“林先生,你下楼去罢。”林先生回头看了看跪着的黄副官,因道:“就是就是,我说,完长,我可以求个情吗?”说着,连连地咳嗽了两声。又道:“黄副官受了罚,放他起来罢,放他起来罢。”说着,回头看了三四次,作了三四个揖,鞠着躬道:“就是嘛,完长命令我,我就去嘛!”方先生一肚子怒火,看到这位老先生手足慌乱,言语颠倒的样子,就不由得脑子里不轻松一下,同时,脸上泛出了笑容。便点点头道:“好罢,看在地方上人大面上,把他饶恕了。”便指着黄副官道:“起来,给我谢谢这位林先生。”黄副官应声站起来,先向完长一鞠躬,再向林先生一鞠躬。
林老先生点着头笑道:“黄副官,就是嘛!我们下楼去!”说着,向方完长作了一个长揖,牵着黄副官的手,把他引下楼来。陈鲤门和两位训导员,深知方完长已大大发了脾气,黄副官也受着极大的侮辱与责罚,尤其是当面看到他跪在夹道里,算是扳回了面子,现在可不能再给人家难堪。林、黄二人一进门,他们也就都站起来了,林先生两手捧了帽子,先和三人作了一个总揖,然后伸出右手来,和大家分别握手,他笑道:“我叫林茂然,本来不配管这些事。因为完长很看得起我,叫我来和两方面斡旋一番。”他这个“斡”字,并没有念正音,念成了“赶”。陈鲤门三人只相视着微笑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林老头道:“大家都是面子上人嘛,完长忠心党国,好忙呵。了不起哟!这些小事,我们不能麻烦他咯!我不大会说话,撇脱说罢,完长是伟人嘛,他刚才见了我,含了笑容对我说,叫我调停调停。我是啥子人,受得住完长这样拜托吗?三位,你们就转去吧!我负了责任,我得完成这个事,没得话说。二天你到街上来,我请你们吃酒。”他说了一大串,也就前前后后作了四五个揖。这三位受屈的先生,看了他草鞋长衫的打扮,说话又是那样哕哕唆唆,大家都忍住不笑,只是微笑。林老先生道:“完长真不愧是宰相肚里好撑船,他对我们老百姓真是客气喀。他看到我进门,硬是站起身来,和我点头,难得难得。”
黄副官本不想说什么话,可是到了林老先生都实行作调人的时候,这三位被拘留的嘉宾,依然没有离开的表示,这让他的责任,依然不能中止。反正跪也罚了,打也挨了,面子是丢尽了,还有什么体面可顾的?于是把一口气吞着,脸上放出笑容来,对那三位先生点了个头,微弯着腰道:“三位先生,什么话不用说,算我错了,我向三位道歉。”于是深深地向三位一鞠躬。这三人之中,算陈鲤门的委屈最深,而也算他的怨恨最大。本来看到黄副官,就要伸出手去,打他两个耳光。这时,因他这样客气,却无法随着再生气,这就也给他点了个头,因道:“不过,我们可以完结,我们学校是不是可以完结,这却难说,那得烦你劳步一趟,送我们回学校去。学校不说什么话了,算是你的责任已了。如其不然,我们自行回去,恐怕学校里对我们群起而攻,我们会走不进大门。”黄副官道:“这个不用三位费心,完长已吩咐了我送三位回学校。不过现在我是失败了,我若跟三位去到学校,就是一个人,还请三位莫记前仇,保护一二。”说着,他又是一个揖,他脸上的泪痕,本来就没有干。再加上一分为难的样子,那脸子就太难看了。那位比较老实的训导员,是个五十将近的人,鼻子下有些胡桩子,他微笑道:“这就对了,什么话不用说,我们一块儿走罢,我们都是读书的人,不会给你太难堪的,你放心罢。”
林老先生道:“要得要得,这位先生说的话要得,我们一路去就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