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用它的魔爪征服了孩子们。他们好似可怜的小鸟儿面对着一条极有威慑力的毒蛇一般,大睁着圆眼看着七个死去的妻子。窗户上有块方格被打碎了,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就在那儿,就在这个透射着混浊的阳光的窗户前,他们看见当中还有一个在缓缓地蠕动……
正是这老太婆,她轻轻地嚅动着皱瘪的下巴。她那插有羽毛的旧式帽子摇动了,好像她撑起遗体上的那颗头微微地一点,向来人礼貌地致意。
这一分钟是可怕的,也决定了皮埃尔与维奥莱特的命运。他们飞速地狂逃,逃过楼道,将椅子撞得唏里哗啦。惊慌失措之极的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当他们来到庄重、宁静的前厅时,两人都瘫软在地。
宁静的?没多久……因为这时在他们的上方响起了有节奏的沉重的脚步声,这表明杀手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听到了,杀手就在那儿。在他们头上,好似关在笼子里的熊一样来回地踱步,显然,他期待着这“流血的时间”的到来。
他在讲话,他们模模糊糊地听到只言片语。这些话语中谈到了惨剧、匕首、死亡。
沉默,然后更加沙哑的声音响起:“索朗日!索朗日!”
孩子们没有相互交谈,他们蹲在一个角落里,清楚地知道发生着什么。
上面,可怜的索朗日在拖延着光荣的时刻。届时,那要命的刀锋将割断她的生命之线。显然,她是黄皮肤,端庄秀美,热爱生活。她躲在门后,被迫离开妹妹安娜。她惊恐地遥望着尘土飞扬的道路。她没有别的希望,而只是盼着她的几个哥哥能来。
有人能救得了她吗?谁知道?
像强盗一样谨慎小心的皮埃尔与维奥莱特非常缓慢地溜到了室外。他们向那红门投去最后恐惧的一瞥,门上的小钉仍旧恶毒地闪烁着。他们跨过该诅咒的城堡护城河这青蓝恶臭的河道。二人匆忙跑向大路。这条路连接着被施过巫术的森林与起伏不定的平原。
他们用焦虑的目光探究着氤氲腾腾的远方。在午间阳光的暴晒下,空气中的蒸腾现象格外耀目。
什么也没看到。在苍茫的田野之中,这时除了酷热便是酷热,长长的道路上,哪见骑马人?皮埃尔耳朵贴在地上,希望能听出战马的奔跑声。然而,他再努力也没听到索朗日的兄弟们的声音!
他刚才亲眼目睹的事情,怎能不让人想起蓝胡子家活生生的场面。他不得不这么认为:这可怕的童话故事准确地再现在生活之中。
他走了几步,随后再听听……几丝轻微和谐的悚悚声为这悲怆的气氛带来了一点可笑的欢乐。
从远处传来三下钟声。这钟声让人思念起宁静的时刻。在这宁静的时刻里,不仅聚集着活人,而且还聚集着一些不知死神将近的人。
公鸡轻快的高声鸣啼。欢乐的蝈蝈发出的难以忍受的叫声,搞得皮埃尔神经紧张。草地上,它庄重地点着头,点着那颗像潜水员状的蝈蝈头。随后它似弹簧一样惊得跳起来,划出一道红蓝相间的飞行弧线。
“我们快跑,寻找救兵。”维奥莱特大声说。
“对。”皮埃尔说。
紧张的情绪先前令他们迈不开腿。此时两个孩子控制着情绪,撒腿跑了起来。
哦!谢谢,我的上帝!转弯处终于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绿色绒料衣服,铜制的纽扣在阳光下栩栩生辉。他正懒洋洋地走着。
皮埃尔不认识这种制服。可能是警务人员?是不是蓝胡子舅子们的警卫?他斜挂着一支枪。这就是救星……
这孩子不再犹豫。他结结巴巴,气喘吁吁,用一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大声说:“先生,先生!快来,有人在这里杀人。”
那人长着一张红脸,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