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那是一个活人,一个穿着不成样的棕色法兰绒外衣,身材高大但臃肿得让人厌恶的女人。那个女人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硕大的神情麻木的脸。那张脸光洁平滑,没有一丝皱纹,以至于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的呆滞。她的头发灰白而蓬乱,稀稀疏疏地顶在头顶。但最让玛格丽特害怕的并不是这病态的外表,而是她与奥利弗的相像。
“他告诉我那是他母亲,已经在那儿待了二十五年了。”
玛格丽特眼中的恐惧让亚瑟难以承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下去。她紧握着双手,声音很轻,语速很快,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时常外出,一去便是很久,留我一个人从早到晚待在谢讷,陪伴我的只有无止境的恐惧。有时他就像发病一样突然对贫民窟充满了无比的渴望,然后他便去利物浦或曼彻斯特,与那些最最卑劣的渣滓混在一起。他常常从早到晚地泡在肮脏的酒馆里。每次发作,他都能做出一切堕落之事。他喜欢与罪犯和乌合之众混在一起。他常常在恶臭熏天的密室里抽鸦片。最终他会回来,肮脏不堪,衣衫破旧,浑身都散发出长时间狂欢作乐留下的气味,唇上也留着港口的荡妇献上的热吻。他一旦发作,就会变得非常残忍,我想他有着一种极其残忍的恶趣味,看到别人痛苦就感到快乐!”
亚瑟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看到桌子上有一瓶威士忌以及几只玻璃杯,便将烈酒倒进了玻璃杯中,递给了玛格丽特。
“喝了它。”他说。
“这是什么?”
“别管了,赶紧喝了它。”
她顺从地将杯子送到了嘴边。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喝完了杯中的酒。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红晕。
“跟我来。”
他扶着她的手臂,带她走下了楼梯。他们飞快地穿过了大厅。一辆马车正好停在了门口,他便吩咐她上了车。玛格丽特穿着茶会便服,没有带帽子,两三个路人吃惊地盯着她,无法相信竟然会有女士如此不体面地从这么豪华的酒店中走出来。他吩咐司机去祖西住的地方,随后便仔细地查看玛格丽特,却发现她一上车便醉倒了。
到了祖西的住处后,他将玛格丽特抱上了楼,然后放在了沙发上。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祖西,并希望她能代为照顾玛格丽特。看着重病的玛格丽特,亲爱的祖西忘记了一切,向亚瑟保证一定不负他望。
玛格丽特整整躺了一个星期。亚瑟在汉普郡租了一间屋子,正对怀特岛,希望那迷人宁静的风景能帮助玛格丽特早些康复。只要有机会,祖西便会带玛格丽特出门散散步。但玛格丽特变了很多,原先的坚定快乐都不见了。她身体的不适并不严重,持续时间也不长,但她却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好几个月一样身心俱疲。
她对周围的景色没有一点儿兴趣,根本不在乎那优雅的树林和草坪,以及她们穿梭其中的阴凉的乡间小道。她昔日对美的热情荡然无存,她什么都不关心,不管是她们屋子前面小花园中的花卉,还是那站在枝头不停鸣唱的鸟儿,她都无动于衷。亚瑟和祖西与玛格丽特讨论了她的未来。她默许了所有的建议,也同意采取必要的手段从奥利弗·哈多的魔爪中解脱出来。哈多没有任何音讯,也没有追踪玛格丽特。然而,他虽然不知道玛格丽特在哪里,但一定能猜到是亚瑟在背后捣鬼,而亚瑟是很容易找到的。哈多的杳无音讯让祖西感到不安。她真希望此刻亚瑟没有因为工作而滞留在伦敦。
最后,他们提起了一份离婚诉讼。
两天后,亚瑟在诊室时收到了哈多递上的名片。亚瑟用力地咬紧了牙关。
“请那位先生进来。”他命令道。
哈多走了进来。亚瑟背对着壁炉站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