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诗人朗弗罗,还是人类智慧的始祖孔夫子说过这样的话:
读者诸君,请了!由于数学是测量人生问题的唯一公平的尺度,让我们调整我们的话题,使之适应伟大数学女神的标准:2+2=4。数字——还有数字之和——支配一切,任何对立因素都不在话下。
一位数学家瞧了上面两行诗之后会说:“呃哼,不对,年轻的先生们!设若X+——我是说,设若人生是实实在在的,那么,人生包括一切事物,任何事物也就是实实在在的。那么我们再来考虑这个命题:‘事物并不是表里一致。’那该怎么说呢?”
可是这是异端邪说,而不是诗。我们追求代数这位甜蜜的仙女,我们将引导你去拜访那位难以捉摸的、富有魅力的、众人追求的、令人满足而又神秘莫测的未知数X。
本世纪开始前不久,塞普蒂默斯·金索尔文,一位老纽约居民,灵机一动,首先发现面包是用面粉制成而不是用期货交易中的小麦制成。鉴于面粉产量不足,而证券交易所对生长期中的小麦未见有什么可察觉的影响,金索尔文先生因此垄断了面粉市场。
结果是这样:当你或我的女房东(在战前②,她们从来用不着插手任何事情,一切由南方来的仆人管)买一块五分钱的面包,你得外加两分钱,这钱就进了金索尔文先生的荷包以证明他的睿智。
第二个结果是,当金索尔文先生洗手不干了的时候,他已经得了两百万元的利——呃——油水。
当金索尔文先生的面包原料的数学实验正在进行的时候,他的儿子丹在大学里读书。丹在假期中回家,发现那位老绅士穿着一件红色晨衣,坐在华盛顿广场旁边值得夸耀的红砖宅第的游廊上读《小杜丽》③。他已经从事业上退休下来,他从买面包的人手里多赚的两分分币,如果一个接一个排起来,可以绕地球十五圈,或者差不多相当于巴拉圭发行的公债之数。
丹同他的父亲握握手,就匆匆赶到格林威治村④去会他中学时代的好朋友肯维兹。丹一向钦佩肯维兹。肯维兹脸色苍白,鬈发,神态紧张而认真,有数学头脑,勤奋好学,舍己为人,有社会主义思想,是寡头政治的天敌。他以前也上过大学,现在却在他父亲的珠宝店里学制造钟表。丹总是面带笑容,快快活活,脾气好,对王侯将相和捡破烂的同样温和。这两人性情截然相反,聚会时却很愉快。后来丹回到大学,肯维兹回到珠宝店后部他的私人藏书室里。
又过了四年,丹获得文学学士学位并且游学欧洲两年之后,回到华盛顿广场。他到格林沃德他父亲老金索尔文精心设计的墓地上扫墓尽孝,又在他们的家庭律师的打字文件里作了一次令人厌倦的旅行,然后,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孤独无援的百万富翁,便匆匆穿过第六大道,来到那家老珠宝店。
肯维兹卸下嵌在眼睛上的放大镜,从一间昏暗的后房里把父亲喊了出来,丢开表芯走出门去。他同丹坐在华盛顿广场的一张长凳上。丹没有什么大变化,他很壮实,带着庄严的神情,但随时随地会转成笑容。肯维兹比过去更认真,更紧张,更有学问,更有哲学头脑和社会主义思想。
“我现在搞明白了,”丹最后说,“我是从明显的法律文书中一点一点弄明白的。可怜的老爹遗留给我大量的钱和证券,总数达两百万元之巨,肯。人家还告诉我,那些钱是从在街角的那些小面包店买面包的人的身上,一分一分地榨出来的。你学过经济学,肯,你知道什么是垄断,什么是老百姓,什么是‘章鱼’⑤,什么是劳动人民的权利。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类事。我的大学课程表里只管两件事:踢足球;对别人要公正诚实。
“可是,自从我回来并且发现父亲是怎样发财的,我一直在想着。我真想把钱还给那些花了太多的钱买面包的人。我知道这会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