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收入,可是我很想同他们把账结清。你看看有什么方法,你这位智多星?”
肯维兹的黑色的大眼睛熠熠发光,他的瘦削睿智的面孔现出嘲讽的神气。他一把抓住了丹的胳膊,既像一个朋友,又像一名法官。
“你办不到!”他加重语气说,“对你们获得不义之财的人的一种惩罚,就是当你们当真忏悔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丧失了赔偿或补偿的能力。我赞赏你的好心,丹,可是你什么事也办不成。那些人被抢走了他们宝贵的分币,要纠正这种坏事为时已晚。你没有办法把钱还给他们。”
“当然,”丹点起他的烟斗说,“我们无法挨家挨户地去找那些孤寡怪癖的老人,把钱如数交还给他们。买面包的人一向多得不可计数。他们的口味很古怪。我从来不特别留意面包,除了一种带干乳酪味的烤面包片。可是我们总可以找到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把老爹的一部分钱送回到它的来处。假如我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会好过些。人们为了面包这样的东西发愁,真令人难受。要是烤龙虾或者炸螃蟹什么的涨了价,倒没有什么人在意。想想办法看,肯。我要还清我能还的一切。”
“慈善机关多的是。”肯不假思索地说。
“那很容易,”丹说,喷出一团烟,“我想我可以为这城市建一座公园,或者向一家医院赠送一块芦笋苗圃。可是,如果我们卖给彼得一块金砖,这收益我却不愿意让保罗带走。我要弥补的是面包上的短缺。”
肯维兹的细手指飞快地动着。
“你可知道,要拿出多少钱来偿还面粉垄断期间买面包的人的损失?”
“我不知道,”丹说,“我的律师告诉我说我有两百万。”
“如果你有一个亿,”肯维兹大声说,“你也不能补偿已造成的损失的千分之一。你看不出滥用的财富所产生的积弊。从穷人的干瘪的荷包里抢走的每分钱能叫他们受的害翻到一千倍。你不理解这个道理。你不知道你打算赔偿的心愿是毫无希望的。一件事也办不成。”
“别灰心,哲学家!”丹说,“以大补小,还怕办不了?”
“一件也办不成,”肯维兹重复了一句。“我给你举个例,看看怎么样。托马斯·博依恩在瓦里克街那边开了家面包铺。他给最穷的人卖面包。当面粉涨价的时候,他不得不提高面包的价钱。他的主顾穷得买不起,博依恩的生意也没有了,他赔掉了一千元的资本,那是他的全部财产。”
丹·金索尔文向公园长凳狠狠击了一拳。
“我接受这个例子,”他喊道。“带我到博依恩那里去,我要还给他那一千元,还要给他买一家新面包铺。”
“开支票吧,”肯维兹一动不动地说,“然后再开几张来弥补一系列后果。第二张支票要开五万元,博依恩破产以后发了疯,房主要把他赶出门,他就放火烧了房子。那笔损失值那么多。博依恩后来死在疯人院里。”
“我们就抓住这个例子,”丹说,“我在我的救济名单上没有看到任何保险公司。”
“下一张支票你开十万元。”肯维兹接着说下去,“面包铺关门以后博依恩的儿子不走正道,后来被控告犯了谋杀罪。在经过三年的司法查证之后,上星期他被宣判无罪释放。为查清这个案子,国家花了纳税人那么多钱。”
“还是谈谈面包铺吧!”丹不耐烦地喊道,“政府不必干涉面包这个行业。”
“这个事例的最后一项是——走,我带你去看。”肯维兹说着站起身来。
这个有社会主义思想的表匠很高兴。他天生是一个爱捉弄百万富翁的人,在职业上却是个悲观主义者。他会一口气告诉你金钱不过是邪恶和腐败,而你的崭新的表需要擦洗并换新棘轮。
他带领金索尔文走出广场,朝南走进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