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替一位非常美丽的社会知名的夫人画像。画好了,他的丈夫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瞧着画,到第二个星期他就向法庭申请离婚了。
“我记得一个坐下来请我画像的出名的银行家的事。当我将他的画像在我的画室展览时,他的一个熟人来看到了。‘谢天谢地’,他说,‘他果真是这副模样吗?’我对他说:‘我认为一丝不差。’‘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眼角的表情,’他说,‘我想我该进城去转我的银行帐户了。’他果真进了城,可是银行帐户和那位银行家都已不翼而飞。
“不消多久我就失业了,人家不想让内心的卑鄙显露在画像上嘛。他们能向你微笑,脸上做出种种表情,好欺骗你,可是画像却办不到。我无法得到另一张订单,只好放弃这行当。有一段时间我到一家报纸干描图,后来当一名平版印刷工,可是我同他们工作遇到同样的麻烦。如果我照一张照片画图,画出的图照样显示你在照片里找不到的性格和表情,我却认为这是照片里本来就有的。这些顾客们来兴师问罪,特别是女士们,因此我干一项工作永远长不了,只好借酒浇愁,要不了多久就加入了求宿者的行列,在食品市场靠讲故事以求施舍了。这段实情的叙述是否使你厌倦,我的哈里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转换话题讲华尔街的灾难,不过这需要一滴眼泪,而我怕在这么一顿美餐之后难以挤出一滴眼泪。”
“不,不,”查默斯诚恳地说,“你使我很感兴趣。是不是你所有的画像都泄露一些令人不快的特征?是否也有人没有受到你的神奇的画笔的考验?”
“有些人?对,”普卢默说,“通常是小孩子,还有许多女人,也有不少男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坏心眼,你知道,当他们正常时画也正常。我已经说过,我不作解释,我告诉你的是实情。”
查默斯的写字台上放着他那天从国外邮件中收到的照片。十分钟后他请普卢默照这幅照片画一张水彩画速写像。过了一小时这位艺术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画好了,”他打了个呵欠。“请你原谅我画了这么久。我对这工作感兴趣。天哪,我累了。昨天夜里没床睡,你知道。我想我该道晚安了,忠实信徒的司令!”
查默斯一直送他到门口,还向他手里塞了几张钞票。
“哦,我拿着,”普卢默说,“不再愁下雨下雪了。谢谢,还有这顿美餐。今天夜里睡在羽毛褥垫上梦到巴格达了。但愿早上醒来时不会是个梦。再见,最最了不起的哈里发!”
查默斯又烦躁不安地在地毯上踱步了。可是他踱来踱去都离那张放着水彩速写画的桌子远远的。有两三次他想要走近这幅画,但总办不到。他能看出暗褐、金黄和棕色等各种色彩,可是他的恐惧筑成一道墙,不让他靠近。他坐下来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忽而又跳起来按铃叫菲利普。
“这座楼里住着一个青年艺术家,”他说,“一位叫赖尼曼先生的人。你知道他住哪一套房?”
“顶层,前房,先生,”菲利普回答。
“上去请他惠顾寒舍,只消耽搁他几分钟时间。”
赖尼曼随后就来了,查默斯作了自我介绍。
“赖尼曼先生,”他说,“那边桌上有一幅小小的水彩速写像。如果你能谈谈你的意见,作为一幅画像有什么艺术特色,我将不胜荣幸。”
青年艺术家走近书桌拿起速写画像。查默斯却转过半边身子,靠着椅背坐着。
“你觉得——怎么样?”他缓缓地问。
艺术家说:“这幅画,我怎么称赞都不过分。这是一位大师的手笔。漂亮,笔触有力,真实,这叫我有点迷惑不解。我多年没有见到近似这样好的水彩画了。”
“那面孔,喂——那主体——那原型——你对它有什么看法?”
“那面孔,”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