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膝盖,让菲利普将椅子塞到他屁股下面。他那神态表示从前在餐桌上总是有人伺候的。菲利普摆出了鳀鱼和橄榄。

    “好极了!”普卢默喊道,“打算一道菜一道菜地上,是吗?行啊,我的巴格达③的快活君主。我当你的山鲁佐德④,直到吃完最后一道菜。你是我入冬以来碰到的第一个有真正东方韵味的哈里发。真是好运气,我排队排到第四十三名,直到你的使者来邀我赴宴,我才不再计数。本来我想今夜弄到一张床的机会就同我当选下届总统的机会一样多。你要不要听我讲讲我生平不幸的故事,阿尔·拉什德⑤先生——一道菜讲一章,或者一边抽雪茄喝咖啡一边讲全文!”

    “这情况对你来说似乎不算新鲜。”查默斯微笑着说。

    “凭先知的络腮胡子作证——不算新鲜,”客人回答道,“纽约多的是不值钱的哈隆·阿尔·拉什德,就像巴格达多的是跳蚤。我曾经有二十多次被人缠着讲我的故事,他们给我准备好分量足足的食品。你在纽约碰到什么人白白地给你东西吃吗?他们用同一套积木拼成好奇心和慈悲心。他们当中有好些人给你一角钱银币和一盘炒杂碎作报酬,有少数几个拿上等牛腰肉作报酬当起哈里发,可是他们每一个人总是高踞在上,要榨出你的自传,连同脚注、附录和未经发表的片断。啊,当我看到纽约的食品朝我过来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在柏油马路上磕三个头,准备为我的晚餐滚瓜烂熟地讲我的故事。我声称是过世的大肚瓜汤米·塔克的后裔,他不得不为已经消化了的麦片粥和粗面包献出声乐作品。”

    “我不要你讲故事。”查默斯说,“我老实告诉你,是我突发奇想,要找个陌生人来同我用餐。我向你保证,你决不会由于我的好奇心而难受。”

    “啊!废话,”客人说,一边热心地喝汤,“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是一本定期出版的东方杂志,红色封面,书页在哈里发外出时裁开了。事实上,我们这些排队等铺位的伙伴对这类事有一个大致统一的价格。有些人老是停下脚步,想要知道是什么使我们在世界上沉沦下去。为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啤酒,我告诉他们是酗酒造成的。为了一听罐头咸牛肉包心菜和一杯咖啡,我给他们讲狠心的房主、住院六个月、丢掉饭碗的故事。给一块腰肉牛排和二毛五住宿费就能听到一出华尔街悲剧——破产和逐渐沉沦。今天是我碰上的第一次丰盛的宴会,我还没有想到一个故事可以配得上它。我要跟你讲些什么呢,查默斯先生,我要跟你讲真实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听。这可比虚构的故事使你更难相信。”

    一个小时以后,这位阿拉伯客人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而菲利普送来了咖啡和雪茄,收拾了餐桌。

    “你听说过谢拉德·普卢默吗?”他带着神秘的笑容问。

    “我记得这个名字,”查默斯说,“我想是个画家,几年以前很有名气。”

    “五年以前,”客人说,“后来就像一块铅沉下去了。我就是谢拉德·普卢默。我卖掉的最后一幅画像价格是二千元。打那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坐下来让我画像,哪怕是免费替他画。”

    “碰到什么麻烦?”查默斯忍不住问。

    “滑稽的事,”普卢默正儿八经地回答,“我自己也不甚明白。好一段时间、我画起画来如鱼得水,我穿过广大的人群,左右逢源地受到委托,报纸上都称我是最风行一时的画家。后来就发生了滑稽的事。不论什么时候我完成了一幅画像,人们跑过来看,他们交头接耳,互相交换惊异的目光。

    “我不久就找出了麻烦出在哪里。原来我获得了一种绝技,能在画像的脸上表现出画主的藏而不露的性格。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只画我亲眼所见的——可是我知道我拿它没办法。有几个叫我画像的勃然大怒,拒绝接受画像。我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