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亚一本正经地说。
“哎,”特迪有些惊慌地说,“那未免太过份啦,是不是?”
“别拿你那该死的礼貌来麻烦我啦。我刚要开始新的生活。别让我想起任何不自然的事情。这种空气如果能贮存起来就好啦。单为空气跑来也是值得的。哦,看哪!一头鹿!”
“长耳兔。”特迪头也没回就说。
“我能——我可以驾车吗?”奥克塔维亚喘着大气提议说,她脸颊绯红,眼光象小孩儿那么急切。
“只有一个条件。我能——我可以抽烟吗?”
“永远可以!”奥克塔维亚快活地接过缰绳嚷道。“我朝什么方向赶车呢?”
“朝南偏东南,全帆行驶。你看到天边那片最低的卷云下面的黑点吗?那是一簇栎树,也是界标。朝那个黑点子和左边的小山中间驶去就行啦。我不妨把得克萨斯州草原上驾车的全部规则告诉你:别让缰绳落在马脚底下,经常向马吆喝。”
“我高兴得不会吆喝了,特迪。哦,人们为什么要买游艇,乘豪华列车旅行呢?其实一辆马车、一对老马和这样的一个春天的早晨就能满足所有的欲望了。”
“哎,我请求你别把这对飞禽叫做老马,”特迪抗议说,他一根接一根地在马车挡泥板上划火柴,但总是划不着,“它们一天能跑一百英里呢。”他终于划燃了一根火柴,窝在掌心里点着了雪茄。
“空间!”奥克塔维亚热烈地说。“那才是造成气氛的因素。如今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了——视界——广度——空间!”
“吸烟间。”特迪并不感情用事地说。“我爱在马车上吸烟。风把烟吹进你肺里又吹出来。省得你自己花气力。”
他们两个很自然地恢复了旧时的亲睦,只是逐渐感到他们之间新关系的别扭。
“夫人,”特迪迟疑地说,“你怎么会想起到这里来离群索居?难道最近上层社会的风气是不去新港,而往牧羊场上跑?”
“我破产啦,特迪,”奥克塔维亚亲切地说,这时她正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驾车从一株仙人掌和一丛栎树中穿过去,“除了这个牧场之外,我一无所有了——甚至没有另一个家。”
“瞧你说的,”特迪急切而不信地说,“哪有这样的事?”
“三个月前,当我丈夫去世的时候,”奥克塔维亚说,不好意思地把“丈夫”二字含混带过,“我还以为我有一笔相当数目的财产。他的律师在六十分钟有充分例证的谈话中推翻了那个理论。我把牧羊场当作最后的一着。你是不是碰巧知道曼哈顿的公子哥儿们中间有一种时髦的风气,促使他们放弃马球和俱乐部,来到牧羊场上当经理?”
“我的情况是容易解释的。”特迪立即回答说。“我得找个工作。我在纽约挣不到衣食,于是我跟老桑福德混了一阵子,在这个牧场上找到一个位置。牧场在博普雷上校买下以前是一个辛迪加的产业,老桑福德就是辛迪加里面的。开始我并不是经理。我骑着马满处跑,仔细研究这门行业,最后都搞清楚了。我发现缺点在哪里,有什么补救方法,桑福德便让我管理牧场。我每月工资一百元,确实是花力气挣的。”
“可怜的特迪!”奥克塔维亚微微一笑说。
“用不着可怜。我喜欢这个工作。我积蓄了一半儿工资,身体又象消防龙头那样结实。它比马球强多了。”
“它能不能提供面包、茶和果酱给另一个文明社会的流放者呢?”
“春季剪毛的收益,”经理说,“刚弥补了去年的亏损。以前浪费和疏忽的情况十分严重。秋季剪毛除了一切开支以外还可以有一些盈余。明年就有果酱了。”
下午四点钟光景,两匹小马绕过一座坡度缓和,灌木丛生的山冈,然后象两股奶油色的旋风似地扑向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