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雄他们一起,在同一个地点休息过的时间。
江田觉得移着的步子差一点滑了一跤。
在西俣出合,雪积了有五、六公分厚。
“休息吗?”
槙田二郎从后头说。
江田昌利听到这句提议的瞬间,马上直感到他在这儿,也会不多不少地休息四十分钟。带岩濑秀雄和浦桥吾一来的那一次,也正好休息了这么久。
“呀,有桥了。”槙田看着架在溪上的吊桥问:“什么时候架的?”
“去年。”
槙田二郎不懂这一点,倒使江田略为放下心。槙田还看了看附近几个路标说:
“鹿岛枪岳比以前进步多了。”
似乎是在和他的学生时代比较着。看样子,他确实有十几个年头没上过这儿了。
V形溪谷正面,南枪岳与鹿岛东岭脊覆盖着雪,鲜明如画,片片薄云,从棱线下面飞掠过去。
槙田二郎把脚跨在溪流里的岩石上,弯下腰身,在水壶里灌满了水。原来他也晓得此去将不再有水。不过这一点是常识,无何可虞。只是他那加水的样子,好像也在模仿着岩濑秀雄的动作,这倒不无使人担心之处。
江田看看表。
“咱们上路了吧?”
咄嗟间,槙田二郎从旁开了口。刚好过了四十分钟。江田微颤着指头,抓起了背包。
槙田二郎在实验着什么,这一点够分明了。他必定背熟了‘山岭’上的浦桥吾一所写的记录。也就是说,他有意地在查察行程里,那一段走了多少时间,路上休息了多少次,花了多少分钟。那本‘山岭’就在他的行囊里头。看他的样子,已把细节统统记在脑子里,到了根本不必取出杂志来翻阅的地步。
既然明白了人家的心意,那就非有适当的因应措施不可,江田昌利想。槙田二郎究竟从那篇文章读出了什么,然后打算使出怎样的计谋呢?直到这个时候为止,江田都自认是现役的爬山家,以为自己比对方略胜一筹的。
赤岩岭脊的艰难上坡路,已经过了三分之一。树林带里,全是烦人的树干和枝桠。这里看不到的风景,是一段枯燥的路程,这一点不论夏冬,初无二致。
“等等。”后面的槙田二郎喊话了。“在这儿休息一下好吗?”
江田停止了前进,回过头看看槙田拂开了小径上的雪,在树根上坐下来。接着,他卸下了背包,从口袋里搜出了香烟。
“听说秀雄在这里喝了好多的水,是不是?”
槙田把烟吐在冷峻的空气里说。
“对。会很渴的,因为是夏天。”
江田回答。
“可是,也好像喝得太多了。”
槙田在烟里眯着眼睛说了这些,接着又说:
“他好像很累了。看看浦桥写的文章,秀雄那个家伙好像一开始就不对。在卧铺上睡了一个晚上还那个样子,真是没用的东西啊。”
这话好像是在骂他的表弟,不过马上又突地想起来似地问江田:
“他究竟有没有睡好呢?根据那篇文章所写,您在夜半里醒过来了,睡在上铺的他正在打鼾。”
“不错。我夜半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是那样。”
“原来如此。”槙田想了一会儿,看看表又说:“我们走啦。”
槙田说罢背起了背包。这时大约已经休息了二十分钟。正好也是岩濑秀雄休息的时间。
又爬了一段路,槙田说:
“江田先生。”
又来了,江田昌利想。果然又要求休息。和岩濑秀雄所为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这时槙田二郎的呼吸一丝不乱。
“江田先生。”
又过了一会儿,槙田的喊声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