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阳光普照、相当暖和的天气,西方天际静静停着一块厚厚的白云。
一架直升机在距地面约五百尺处飞行,驾驶对梅森说:“梅森先生,我看不大妙。我们是可以沿着边缘飞,但我很怀疑是否能看到任何东西。”
“你可以飞低一点吗?”梅森问。
“当然可以,我甚至可以低到距水面五尺,问题是雾这么浓,我可不想在低空盲目地乱撞。”
“你尽力而为就是了。”梅森说。
“有时候,直升机可以让雾很快散掉,”驾驶说。“因为我们可以搅动雾气。只要我们能飞在晴朗地带和浓雾的交接处,搅动又足够的话,便可能把雾打散,不过这个方法不一定有效。”
“试试看吧。”梅森说。
直升机以稳定的七十五海里时速飞向那一片云块,愈趋近,云块就似乎显得愈高愈厚。
“好像没效。”驾驶说。“我们可以在雾的边缘巡视看看,但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这雾实在太浓了,而且显然一整天都会是这样。”
“你能不能往下飞,看能飞多低?”
“可以试一试,但只要视线一模糊,我就要升上来。”
“有时候,近水面反而比较亮,”梅森说。“试试看吧!”
直升机低飞到大概只有一层楼高,不久便笼罩在一团浓雾里。直升机回旋翼的搅动使得雾气旋起来,有一会儿直升机周围的雾彷佛往上升了一点,但没多久又落了下来。驾驶急忙掉头往上飞。
“没有用,”他说。“很抱歉,但我不要再飞进去了。在这个时间里,我从没见过这么浓的雾。根本搅不动一丝空气,简直就像在牛奶中飞行一样。”
“可以飞到雾上方吗?”梅森问。
“当然可以,但没有用的,往下看去就像一张厚厚的白地毯一样。”
“好,”梅森说。“我们回去吧!但你要随时待命,雾一散,我就要巡视港口。”
梅森转向班克罗。“班克罗,只能做到这样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我也是。”班克罗说。
梅森说:“我要和你太太谈一谈。”
班克罗点点头。“镇定剂的药效还没退。”他说。“我决定把责任扛下来。我给她吃了很多安眠药,你可以想像她……”
梅森故意看了驾驶一眼,班克罗便住口不讲了。
梅森对驾驶说:“我要你以每小时为单位,把这架飞机整天租下来。只要雾散到可以进入港口,我就要进去,你明白吗?”
“完全明白。”
“雾一散,马上打电话给我。”梅森说。
“没问题,不过梅森先生,到现在雾还这么浓,恐怕一整天都不会散了。”
“你在那里等着就是了,”梅森说。“雾一散就走。这附近有直升机场可以让你在那里等吗?”
“离你的办公室只有几分钟路程而已。”
“好好守着,”梅森说。“港口有什么状况,随时和我联络。有可能进去时,立刻打电话给我。”
驾驶点点头,然后一直到着陆前,梅森都没再开口。
在开车回办公室的路上,梅森对班克罗说:“你确信游艇已经不在你太太跳下船的地方了吗?”
“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开车去看过了。”
“雾不是很浓吗?”
“不错,但我是把车灯和雨刷都打开,慢慢开过去的。”
“你太太形容过那个地方吗?”
“形容得很清楚。”
“你注意看过了吗?”
“是的,我今天清晨曾走到加油码头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