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远没想到,他就上个朝的功夫,府里已经乱作一锅粥。
平日宁王与人来往淡,王府总是清静之象,可今儿个却反常,他都没跨进门槛,就听到一阵哄闹声响相继入耳,嗡嗡作乱,着实烦人。
府里一下乱成了菜市场,叫宁王十分不悦,顺着喧闹声走过去,却见个仆人围在一处,尤其最外头还挤着急得打转的管家,丝毫不见以前的稳重样子。
更奇怪的是,这六七个人攒在一块,无一例外,都在对着中间那个小圈圈出主意。
宁王上前两步,就听一人道:“公子,奴才这就去买只新的怎么样?”
另一人赶紧附和:“对对对,买新的买新的,买只更可爱的,嗨呀,逝去的就让它逝去吧!”
“哎哎哎?公子,公子?奴才有错,奴才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呀公子别哭啊,使不得,灌了风要肚子疼的”
宁王掩着声,悄悄地听了一会墙角,渐渐猜到,八成是小傻子又闹了什么事出来。
朝中间一看,果然见冉桃双手捂着脸,膝上搁了只兔子,叫众人簇在里头,一人一兔活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好不可怜。
宁王认得那只兔子,夫子送的,被冉桃当宝贝蛋一样稀罕。
就是这兔子现在不动了。
宁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刚想过去哄,忽然顿了步伐,先找管家问清缘由:“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慌成这样?”
管家一见宁王,立时垂下了头,带着犹豫开口:“小公子一直等王爷下朝回来呢,等了好久,闲来无聊,就就让老奴拿点生蔬菜给他,老奴当小公子要吃,便端了小黄瓜片并胡萝卜丁过来。”
“谁知道小公子其实是要喂兔子!可那巴掌大点儿的畜生哪里知道饥饱呀,眼看两碟东西就剩下这么点,其余的全叫吃了,这不就撑坏了。”
年近半百的老奴拭了把额上的汗,害怕王爷发火他首当其冲:“小公子抱着兔子喊,底下有嘴欠的,看那肚皮撑的好大,还当死了,随口就让小公子挖坑埋了,一下子就把人惹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石桌上两个碟子,里头只剩下丁点黄瓜萝卜,证明管家所说不假。
“真是随了它主子。”宁王想笑的不行,却还得装出一副悲悯样子,拨开众人,扬声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既有了主心骨,这一群人自不用在煞费苦心地哄人,呼啦一下全散了,比退潮还快。
宁王矮下身子,摸了摸冉桃的头:“哭包,又要掉金豆子?”
“没有哭。”冉桃很坚强,要是没红了眼眶的话,“夫子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生死大事和王爷不喜欢我才能哭,别的时候不行。”
宁王挑眉:“夫子真这么说?”
假的,夫子只说了前半句。
冉桃一噎,脸突然红起来,瘪着嘴又去心疼他的兔子。
“好了好了,兔子肯定没有事,先让大夫看看好不好?”宁王失笑,伸手将人抱起来,疾步朝房中走去。
冉桃找了个小垫,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放上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便被两个小厮架着,一阵风似的刮进来。
大夫给宁王问了安,颤巍巍掏出脉忱要为他请平安脉,却见王爷伸手一指,提醒道:“那边。”
大夫顺势看过去,正对上一只翻着肚皮的兔子。
大夫有些懵:“王爷?”
宁王点头,十分严肃:“嗯,是它,吃多了,有劳大夫。”
大夫走过去,苦着脸摆开砭石银针后,就没了动作。
冉桃在宁王身后垂着头,来回绞动衣袖的手暴露了他的不安,宁王朝他扫了一眼,忽然道:“冉桃乖,去门外等着。”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