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了房,沐浴完,冉桃的眼皮还肿,一看就是白天哭大发了。
可是有宁王绞了帕子给他敷,他就一点也不操心,只顾歪着脑袋靠在人肩膀上贫嘴,笑意在腮上抿出两个小窝窝:“你再说一遍喜欢我呀。”
宁王啥都依他:“喜欢你。”
“再说一遍。”
“喜欢你。”
冉桃得寸进尺:“嗯,好听再说一遍。”
门口还有两个下人静静等着,都一副想抬头还得生生憋住的表情,都不敢相信王爷的反常,宁王留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忽然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揉了揉冉桃的耳垂到:“正经些,耍什么赖,当心人家见着笑话你。”
这下可把冉桃委屈坏了:“可真小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冉桃像把那句话当成了一个机关,叨叨来叨叨去,非要听宁王再来一遍,大有听一百遍也不会厌的势头:“你说一遍喜欢我,我就乖的,天下第一乖。”
“娇气精捣蛋鬼,你少哭点鼻子本王就算烧了高香。”宁王见他这样没完没了,直接挥退侍从,把冉桃往床上一扔,道:“本王乏了,睡觉。”
说罢,当真闭上眼,睡起觉来。
香炉里撒了些柏叶,还没燃完,已染得一室皆香,烛火一吹,满地都是梨花白的月光。
这样静谧的夜多适合入眠?可冉桃正在兴头上,平常最早要打瞌睡的人,今儿个却一点睡意都没攒起来。
冉桃躺在宁王身旁,百无聊赖,却又不肯离得人太远,只好团起来又伸展开,伸展开再团起来,最后听着宁王呼吸绵长,想是睡熟的样子,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宁王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腰上。
冉桃屏气凝神,紧张兮兮地等了一会,见宁王没有被弄醒,终于傻笑两声,拱进人家怀里,没一会便真的老实起来。
暗夜里,有人发出一声闷笑。
其实宁王哪里会睡得这样快?他只是不想看冉桃得寸进尺,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得逞模样,装出些样子骗傻子罢了。不过无端被人拱了满怀,暖呼呼的倒是舒服。
宁王弯着嘴角,白捡了这个便宜,极自然地将人搂紧了些,跟着一同睡去。
翌日一大早,下头人来叫王爷上朝的时候,冉桃不知怎的,睡的极不安稳,宁王的胳膊从他身上一拿开,竟惹得他抖了抖,瑟缩着追了过去。
宁王停住动作,朝侍从“嘘”了一声,换了只手在冉桃背上轻轻拍了拍,不料引出两句依稀的梦呓:“我不我听话去找紫玉钏不要灰飞烟灭,也不要你走”
冉桃话音带颤,声线尤其可怜,像困在什么噩梦里,听得宁王眉头直皱:“冉桃,我在这里呢,不怕。”
帐外已燃起烛火,隔得远,只能看清一个昏黄跳动着的影子,宁王伸手为冉桃理了理散乱的发,不期然探得他额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冉桃早就习惯宁王的靠近,一贴上他的手,便自动地拖到怀里抱起来。宁王一时心软得要命,一边示意仆从先去外间候一会,一边将轻手轻脚地托着他的身子唤道:“冉桃,冉桃该起了,今日起地早些,跟着管家出去走走好不好?”
“嗯要紫玉钏,不要死”宁王一连叫了好几声,冉桃却像在梦里陷得极深,只把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念,句句不离紫玉钏。
“王爷,可赶紧些,不然要迟的。”
他正着急,忽听下人压着嗓子直催,宁王看了眼天色,狠了狠心,使力将冉桃摇晃两下,逼着他睁开双眼:“冉桃,你看着本王!”
冉桃刚醒,浑身还没止住颤,意识混沌不清,只知道胸口闷得难受,嘴一瘪,欲哭未哭,一时竟像丢了魂儿,痴傻般坐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宁王忙将人罩在怀里,抚着他汗涔涔的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