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酒品清冽醇香,海内知名。玉冰烧酒色翠黄,碗盏盛取好似一块和田黄玉,入口直透心腹温暖非常。店老板撷取‘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意,命名玉冰烧。
观云楼,歌舞艳丽狂放,素有娱声。胡姬舞轻快爽利,弦管排陈扫尽江南旖旎,一舞赏来豪气弥漫。店老板见舞姬腰肢纤细,舞韵明快,取‘赵客缦胡缨’之意,编排‘缦腰舞’娱宾揽客。
玉冰烧,南城太白楼的镇店之宝却被金方中整整挑来五十坛,横着身着挑进北城的观云楼的歌舞坊。观云楼的宋老板只能紫胀着面皮,瞥着鼻青脸肿的小厮出气。
缦腰舞,士族豪绅的娱情舞乐,本应弦管洞鸣,笙歌绕梁。可是今天的歌舞坊冷静的出奇,只有憋闷的喘气声和陶罐的撞击声。金方中将一坛坛玉冰烧小心翼翼的码放整齐,斜眼瞧着一位身材肥壮,衣着华丽的富商巨贾,略带歉意地说:“唱啊,跳啊”。四五名胡服歌姬早已蜷作一团,躲在那肥壮商人一侧。那肥壮商贾手捏着酒杯,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瞧着金方中,突然他将身前的酒食推到,叫骂着:“他妈的,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敢欺辱老子。你万爷爷也不是好惹的。”这一声叫骂,惊得胡姬四散,夺门而出。旋即,涌进四名粗壮大汉,各执一柄明晃晃的钢刀。
金方中毫不在意,打趣着说:“潞州万铁城,财富如山似海。我金方中行走江湖中多有耳闻。昨日来观云楼饮酒,听宋老板讲你万铁城前日花了三千两白银包下了整座观云楼?”
万铁城瞧见家丁涌进门来,瞧见这身材瘦弱矮小的金方中,登时便有了底气,气呼呼地说:“老子的金银全是老子一手一脚得来的,如何花销与足下何干?竟敢打捞本大爷的雅兴。他妈的,老子刚从那刀山火海中拔出命来,想舒心消遣几日,偏又遇见你这金毛怪物。真他妈晦气。”
金方中一手拎起一只酒坛,呵呵笑着走向万铁城,说:“万大员外如何消遣与我何干,只是”万铁城瞧见金方中向自己走来,急忙示意家丁出手阻拦。四名粗壮大汉得到讯息,挺刀将金方中围住,金方中一愣,停止了说话,面带疑难之色瞧了瞧万铁城和手中两坛酒。金方中双手将酒坛揽入怀中,苦笑着走向万铁城,说:“这如何是好?我只是请万大员外品尝一下这海内闻名的‘玉冰烧’。”
万铁城急忙示意家丁动手,却不曾想金方中只一招就将四名家丁踢倒在地,贴身靠在万铁城身旁。万铁城惊得蜷了蜷身子,奓着胆子,说:“英雄有何驱策,但讲无妨。”
金方中嘻嘻笑着,说:“喝酒。”
万铁城疑惑着瞧着金方中,问:“就只是喝酒?”
金方中一脸无辜地瞧着万铁城,说:“就是喝酒,陪我喝酒。万大员外将这观云楼包了下来,嘿嘿,我却约了人在这里会面。这借万大员外的观云楼,小酌几日。”说着,将一坛玉冰烧递与万铁城。
万铁城似懂非懂瞧着金方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酒坛,正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瞧见金方中满心欢喜地盯着万铁城,靠在一张胡床边,破开酒坛,咕噜噜,兀自饮酒,便心安下来,登时豪爽地打开酒坛喝了一口,哈哈笑着:“原来如此,金英雄何须与我万某人客气。倘若金英雄喜欢,万某便包下这一楼群芳供金英雄喝酒听曲,独自消遣。”说罢,万铁城示意家丁退在门外,大声呼喝胡姬起舞。
声音未起,便听得空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金方中闻声,急忙扯过一方胡巾,呼呼装睡。万铁城满脸疑惑,心中纳罕:大和尚?
大和尚,普惠大和尚!
普惠抬步登楼,在宋老板和小厮的错愕中,踱步进到观云楼来;在四名粗壮家丁的苦笑中,走进歌舞坊;在万铁城的错愕中,盘膝坐在金方中身旁,高宣佛号:“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