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烧复退了, 断断续续睡下一天,精神总算好些。起了精神, 就让回青取卷宗来细看, 这次仅凭口舌,怕是难能拿下张雪砚的官司,必得细细取证,逐一推翻才好。
正瞧着, 门外传来抓挠门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汪汪两声叫唤,谢蘅一抬眼, 回青开了门,一条疾如闪电的影子一瞬间就朝谢蘅扑了来。
谢蘅吓了一大跳, 连卷宗都脱了手。待那哈气摇尾巴的狗儿往脸上又蹭又舔时, 谢蘅这才瞧清是九胜, 一时大喜,费了一番功夫将它拨开, 揉搓着它的脑袋, “你怎么来的?”
原先谢蘅从济州府到颍川洱阳去, 赶得急,路程又波折, 不好带着它,便将它留在了诉讼司, 请人专门照看。之后又因戚如的一封信, 匆匆回了京, 也未将九胜带上。
她想等了了京城事,再看皇舅舅是留她不留,到时再教九胜接到身边。如今见它竟突然出现在府上,好不惊喜,自是又抱又亲。
那在后头握着狗绳的,徐徐走到谢蘅面前,“除了云歇哥哥,还有谁会惦记你这樽镇宅神兽?”
谢蘅将九胜哄服帖了,待狗儿乖乖在榻下卧好,她便朝刘景行伸出手,“那就多谢哥哥了。”
想是这小病猫性情软了些,连嘴巴都甜起来,从前硬着骨头说不出一句好话,现在却是说得流利。刘景行心情大好,也不枉他费心思为九胜折腾一程,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在榻上。
谢蘅要抽回来,刘景行握住了,“别动。”
谢蘅好奇地打量着他。刘景行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红绳来,打着平结,给谢蘅绑在腕子上。
他低声说:“路过庙会,算命的说这个辟邪。”
谢蘅笑他,“游方术士的话也信。”
刘景行道:“他算你今年红鸾星动,我一想,还挺准的。”
谢蘅又气又笑,拿他没甚办法,“毛病。”
刘景行狭长的眼轻眯,俊美风流,乃是当真开怀。他道:“终于见你笑一次。”
谢蘅的笑容渐而消失,许久,又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张大公子的事,压在我心头上,一想就喘不过气来。我是看着他死的在牢里,他撑着最后一点气力,就想再见我一面,见过了,也就去了。”
刘景行仰在榻上,道:“张雪砚这人君子端方了一世,到最后却自私了一回。”
谢蘅道:“这不是自私。”
刘景行挑了挑眉,也不接她的话再驳回去,若是教她说出张雪砚的好来,这傻姑娘估计能比写状书都要快上几分。
他轻叹一声,又起了那副轻佻口吻,戏言道:“是。怎教你们是青梅竹马,而我刘云歇不过”
谢蘅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刘景行轻嘶一声,想说甚么陡然忘了,心思全在这只发疼的耳朵上。
“少胡说八道。”谢蘅瞪他,“与张雪砚有交情乃是不争的事实,可今日换作其他人,我亦会如此。对他,我不是愧疚,而是憋闷!是委屈!”
“疼。”刘景行可怜兮兮地哀了一声。
谢蘅松了力道,轻揉捏着他的耳朵,原本激锐的口吻渐渐放缓,“云歇,张大公子的官司,我绝对不会收手,可我也不想你为此难过,以为我与他是有私情,才会如此。”
刘景行左不过一句玩笑话,谢蘅不可能听不出,可她还是作了真。刘景行敛起不正经的神色,将她那捏耳朵的手握住,贴在面颊上,道:“按你的性情,可从不会向我解释。”
谢蘅稍作犹豫,最终与他的手交握,决然又认真,道:“因为你会是我的夫君,所以一定要解释。”
刘景行心头一震,“承缨”
不是在靖王病床前妄言的世子妃,更不是由着他去猜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