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守成回到家，把饭做好，窦学儒还没回家。这两天天天如此，窦守成沉不住气了。他问林雪梅：“儿子呢？他去哪里了？”窦守成没对林雪梅说游戏机币的事，他在没有证实之前不想下任何结论。林雪梅说：“上午他出去后，打过一个电话，说和曾天问在一起。按理现在也该回来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窦守成和曾维新都住在山后湾的教师公寓，距离川城中学只隔了几个街区。窦守成家在1幢，曾维新家在5幢。正待拿起电话，窦学儒推门进屋。窦守成放下电话，回到饭桌前，气恼地盯着他看了几眼。窦学儒全没理会窦守成的一举一动，径直跑到厨房盛了饭，到饭桌吃了起来。

    窦守成说：“你还知道有个家？吃饭就想到回家，有本事就不回来了。”窦守成看不惯他那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窦学儒说：“又怎么啦？不就是出去玩玩吗？”窦学儒斜了他爸一眼，埋头继续吃了起来。窦守成用筷子敲着桌子，问：“我问你，你口袋里的游戏机币是怎么回事？”

    窦学儒听到父亲的话，这才警觉起来，瞬即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振振有辞地说：“那不是我的，那是昨天刘浪给我的，他叫我玩，我不会，就放在口袋里了。”

    窦守成做过多年的班主任，一般学生被抓了现行，往往会找个理由来推托。在他听来，儿子的这番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便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要狡辩了，证据确凿，有什么可说的？”窦学儒说：“我说没有就没有！”语气不容分辩。窦守成气极了，说：“你这是什么口气？和我斗狠？你不但不听劝，还斗狠！你翅膀硬了是吧？”

    窦学儒起身要走，窦守成见了，“啪”地一声劈手放下筷子，伸手向儿子后脑勺挥去。林雪梅伸手想拦却没拦住，说：“你这是干什么？”窦学儒挨了一把掌，前额差点碰到碗沿。他从饭碗上抬起头，剜眼看了他爸一眼，丢下筷子，一声也没吭地大踏步走到门边，摔门而去。

    窦守成站起身，冲着儿子的背影大声地嚷嚷：“你有本事你就别回这个家！”林雪梅放下碗筷，紧跟着跑出门，喊道：“回来，天都快黑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却赶不及，窦学儒已出了单元门。

    桌上碗筷就那么摆放着，一片狼藉。窦守成和林雪梅坐在桌旁，谁也懒得动。窦守成不明白一向还算听话的儿子这几天不知是怎么啦，他觉得和儿子越来越难以沟通；要是儿子能像班上的那些学生多好啊。刚毕业的快班里那些学生见了他，个个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训斥过后，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态度诚恳地认错并下保证。既使再调皮的学生，请来家长，个个驯服得像绵羊。

    过了好久，林雪梅才说：“儿子是你气走的，你还不把他找回来，愣着干什么？”说完，动手收拾饭桌。到哪里找去？窦守成一时没了主见。他瘫坐在椅子上，直到此时，他才似乎知道了“半大小子，气死老子”这句话的含义了。

    林雪梅拿起电话，给曾天问挂了个电话：“天问吗？我是学儒妈。刚才呀学儒和他爸闹得不合，学儒跑出去了，你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吗？你能帮着找找也好。你和他是最熟悉不过了，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曾天问在火猴山找到了窦学儒。火猴山是川城仅次于仙女山的一座小山，位于川城中心，市政府从火猴山脚迁走后，开发商想在山上开发房地产，但那些退休的老领导不同意，这么好的地方都做了房子，茶余饭后到哪休闲去？硬是顶着市政府不许把山卖给开发商，坚持要把火猴山做成公园。眼下房子不能做，公园也还未得到开发，到了春夏，山上杂草丰茂，杨柳轻拂，倒成了游玩的最佳去处。

    小学时，曾天问和窦学儒两家都住在学校后面的瓦房里，常常结伴到这里玩耍，尤其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时。两人睡在草丛里，看着西街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