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处于一种快乐的状态了,尽管伤口还会不时地用疼痛骚扰着我,但在这痛苦之中隐藏着一种无以言状的快乐,那种快乐是只有我才能体会到的,我会很幸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有时候,若云会搀扶我到走廊去,我会很兴奋地仰头看看夏日的蓝天,尽管天空雾霾严重,可我坚信,雾霾上面一定有美丽的蓝天。我也会眺望远处的长江,倾听长江里客轮的汽笛长鸣。我幻想着,等我出院了,我也要登上这长江里的游轮顺流而下,去欣赏长江下游美丽的自然风光。
哦,对了,你说,我该和谁一起去呢?我心里憧憬着那份美好。
若云曾经说过了,她还想再去看看那年她毕业后打工的地方。当年,她也是乘着一艘漂亮的游轮顺江而下的。
若云说着这些的时候,是回头望着我的,那眼里有我能够读懂的期盼。
病房里传来了我的电话铃声。若云让我把手扶在栏杆上,赶紧转身进去给我把手机拿了出来。她好像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说,是杨科长的电话。
她把电话递了过来,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老郑吗?那边的杨默之先说话了。
是啊,杨科长,你还好吗?
我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激动地听见了第一个来自于故乡的声音,心里面对杨默之充满感激。
你这个老郑,你看你,我还没有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我当然很好了,老郑,咱们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刘主任说了,我的手术很成功呢。
我故意把声音说得大大的,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了。这是昨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刘住人亲口告诉我的,她说我的手术很成功,伤口恢复得也还不错,半个月后就可以出院了。刘主任并且说,让我在家里静养一个月,等到九月份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你说,还有比上班更令人激动c令人兴奋的消息吗?上班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完全康复啊!
在刘主任查房之后,我觉得我的说话声都变得更加洪亮了,我的腿子骨也更加有劲了。刘主任刚一离开,我就要若云搀扶我,尝试着下床活动。尽管我腿脚的移动还牵扯着我的伤口,但那种疼痛已经被迅速到来的兴奋所掩盖。对,我得经常下床锻炼,为我的上班做好准备。不过,钟秀来给我输液的时候总是埋怨我下床活动太多了,她告诉我决不能让自己累着了,否则就会影响伤口的恢复。
杨默之突然很慎重地说,老郑,你可不能大意。你得的是癌症,毕竟到现在为止,癌症还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还没有被人类攻克。
我的心猛地一沉,双腿一下酸软了。杨默之的这种关心让我感到太不舒服了,我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杨科长,市艺术节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郑,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好好养病吧,我把科里的事情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呢,我一定会把这届艺术节办成一次鄂西市空前的盛会的。
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杨默之这种事前吹嘘的说话语气。
那就好。杨科长,你辛苦了!谢谢你对我本人的关心,咱们以后再聊吧。
我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通过刚才的对话,我明显感到,即便我康复,杨默之都不想让我再参与到艺术节的准备工作之中了。
若云大概也听出了杨默之话里的意思。
杨科这是怎么说话呢?有这样安慰病人的吗?她的两片鲜红嘴唇聚集起来往前伸展,就像掰开后对放在一起的两瓣红橘,让人想吃,却又不忍触碰。
若云的嘴唇很好看,是柔嫩性感的那种,她微笑的时候,嘴唇会分开,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当然,若云的鼻子也小巧玲珑,在鼻尖处有点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