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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我欣喜地转动着眼球,就像一个婴儿看见了第一束阳光。

    我看见了憔悴的若云,她正坐在我的旁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一根棉签,不断地把棉签伸入水杯里浇水,用沾水的棉签滋润着我干枯的嘴唇。我的喉咙像被火烧着了,连一口口水都润不出。我这是怎么了?我用舌头舔着嘴唇上的皮肤,它就像干枯翻卷的鱼鳞,糙的我的舌头生痛。我朝水杯努了努嘴,一副对水的极端渴求。若云摇了摇头,赶紧又用棉签浇了点水湿润我的嘴唇。

    然后,她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寒笙,刘主任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喝水,要等到二十四小时以后,你的肛门通气了才能进水c进食。

    我闭上眼睛,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糙得厉害的嘴唇。

    她又润了一下我的唇。

    你疼的厉害吗?她问。

    我虚弱地点头。

    你不用担心,刘主任刚才说了,你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呢!若云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透出一种被点亮了的兴奋。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把脸偏向一边,我知道,这只是闯过了第一道关口,更艰难的还在后面。

    我终于弄明白了,我鼻子里塞着的东西是氧气管,而床头柜上放着的“嘟嘟”作响的东西是一台心电图仪,那仪器屏幕上的波浪状蓝色线条正有规律地流过。

    我的腹部伤口疼的太厉害了,好像就是有人在用手撕碎我的肌肉一般,这种痛几乎瘫痪了我的躯体。

    自从我苏醒过来后,我就努力不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我得在若云面前像个英雄,我可是她的科长,可得像个样子。

    我看见头顶的输液架上几大袋液体正顺着输液管悄无声息地流入我的身体,是那种像挂在老人头顶上一样的袋子。那里面盛装的液体也与老人的一样吗?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我的心头。

    我用手在被子里轻轻探了探我的左腹,我摸到了一根食指粗细的橡皮管从腹部侧面延伸出我的身体,一直连接到我床下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那里面装着浑浊的血水。我又将手移动到我腹部蚕蛹的地方,那个地方也被插入了一根塑料管,黄色液体在另一个透明塑料袋里不断聚集。

    刚才你父母来过了,是欧阳医生带他们来的。就在刚才,他们一起回去了,是文局带着他们一起回去的。

    若云脸上露出了怜爱的神色,她放下棉签,把我脖子边的被子掖了掖,又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我冰冷的额头感受到了她手指的温度。

    我何尝不知道呢?欧阳带着父母他们过来,是想让我父母再见见他们的儿子。因为欧阳也不知道,这次手术后,我父母还能否再见到他们活着的儿子。

    直到很久的后来,欧阳才告诉我,他只是给我父母说他们的儿子住院了,需要在省城进行手术,他也刚好去省城出差,就顺便带着他们去看看他们的儿子。母亲在病房里哭哭啼啼,刘主任来查房的时候,见病房里的人太多,又吵闹得厉害,便要求病房里只能留一个人照顾病人,其他人都回去。文局也觉得我父母在这里时间长了,反倒不利于我的治疗,就把他们一块儿带了回去。

    身体的疼痛让我不得不佩服老人的坚强。哎?我怎么没有听见老人的呻吟声了呢?我转动脑袋望了望老人躺着的方向,老人不见了,一个五c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那张床上,她的嘴里正在吮着一只超大的棒棒糖。小女孩见我望着她,就也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我。在这张病床的另一头,坐着一位年轻女人,她双手交叉着垂放在胸前,一副忧伤的表情,无助地看着小女孩。我把头转向若云,朝那个小女孩努努嘴。

    若云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俯下身子,在我耳朵说,老人已经出院了。就是你做手术的时候,他的女儿和女婿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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