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凌泽港,南境的寒冬只是吹着冷风。
荔湾别墅早已人去楼空,海上被金鲤舰队完全封锁了,行政官云静搬回了绿柳庄园,除了掌管凌泽团的刘刚还在,其余官员都望风而逃了。不久之前羽悦突然下令将羽骑卫全部调走。凌泽港的局势就开始直转急下。原本抄灭云家不关云静的事情,奈何羽悦竟然掺和了进来,不知从何时开始,羽悦开始听南境总督的话了。这让云静的位置更加的尴尬了,她本来就是羽悦的人,鲛珠事件后驱逐云泽后,凌泽港就是羽悦跟南境总督分庭抗礼的资本。云静得到了她想要的权势,却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又要失去。回到最初之地,云静沉默良久,她想到了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她的第一任丈夫,情人云泽,还有她朝朝念念的木峰棠。她爱着他的心没有变过,自从他离开凌泽港后,她没有再找男人。她常常在等待,自己因为公务忙碌的缘故,容颜渐渐老去,而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刘刚这个人骨子里还算正直,虽然他有些刻薄。但比起原来凌泽港云泽那批手下的官僚来说,不知好过多少倍。他手里几千人凌泽团此时也进驻到了绿柳庄园之外。挨着绿柳庄园的是一排排乡野别墅,这些别墅是贵族攀比之风所致。乡民们早已搬到了凌泽港城为他们建造的一个个鸟笼似的小房子里。靠着贸易发达的凌泽港贸易衰退以后,失业人数直线上升,失业的人大多都去别处谋生,仅仅去年一年就损失了一半常住人口。贵族们对鲛人崛起的恐慌和海盗团的害怕,很多都卷着财富往黄金城跑,有的甚至跑到了凤凰城。也许是基于此,羽悦才放弃这个曾经堆满金山的城市,才和南境总督合流的吧。云静每每想到这些,就倍感疲惫。
刘刚虽然是个军人,但在官场这么多年,也有些处世之道。他在几分钟前收到南境总督萧骘带着整个黄金城的南军向着凌泽港扑来。军情紧急之下,他还是敲开了绿柳庄园那幢粉色二层小楼的门,拾上台阶,虚光几时。
开门的是云静。她辞退了所有的仆人。这个偌大的建筑里,只有她一个人。
“是刘将军啊,进来坐吧?”她的精神很差,看得出来,自从回来后就没有梳妆过。
屋里摆设单调,素净。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其他的豪华陈设全部拿出来充了公款。云泽那笔藏匿的财富撑了整个凌泽港财政支出的两年。还不算中间一些被贪腐的。壁炉前的软床换成了几张简单的木椅。云静坐在那里,身上裹着厚重的睡衣。壁炉通红的火光照着她的脸颊,旁边堆积成小山的《港城真话》被她当作燃料来取暖。刘刚见到这一幕,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刘将军,你来我这,我也没什么可招待的。随便坐吧。”
“你还是这个城市的行政官,无论如何,可不能自己先颓废下去。”
“行政官,行政官。”她嘟囔了两声,又继续给壁炉里添火了。
刘刚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下。昨夜南境总督萧骘,南军将军沈飞携黄金城守备军扑向凌泽港,现在应该快到北门了。”
云静默不作声,她不愿意再听到这些。她的沉默就是应对这些烦恼最好的办法。
刘刚知道她已经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就干脆说道:“我知道你已经不愿意执掌凌泽港,但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这次南境总督目标是应该是金鲤舰队。我的凌泽团按兵不动,坐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凌泽团还是你的。”
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云静始终沉默不语。刘刚无奈,轻叹一声,缓步退出屋内,他关门的时候,回头看向云静,壁炉的火光里一个佝偻着的影子拖的长长的,说不清是夕阳还是朝霞。
海浪拍打着港口,往日繁华的码头之上络绎不绝地大商船早已没有了踪影,代替它的是一排排大吨位的铁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