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侯,非我记恨二公子,实在是陛下早有此意”
“哪有,左相倒替我家那小废物找了个不错的出路,我朝家少了这个废物倒也好,你可听说我三神山有不会水的子弟?”
丞相尬笑道:“朝侯说笑了,二公子水性之精,天下无双,怎能说是不会水?”
朝天庆不悦:“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若是你儿把看家本领全还给了祖宗,你怎么想?”
散朝后御阶上官员们三三两两,丞相和东海镇守的对话还是被不少人听了去,听者心中皆是摸不着头脑,朝家所镇之地是东海,说是封地,实则全在海下,朝家本城靖海城,传闻是前代的海中神山,天劫之中沉入海底。神山弟子本有万众,泰半喂了猛恶水族,余者功力较为精纯得以不死,尽数作了水底之民,随遇而安到如今。朝家既是一派宗主,又曾随祖龙皇帝打过天下,有从龙之功,世世代代镇守海眼,其实换了别人也做不来。朝玉京游泳不行?人人心中揣测这是朝侯恨铁不成钢的说辞。
朝臣们趁朝天庆远去,纷纷凑到丞相身边:“朝侯每次说起长子就高兴,说起次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以理解,我若有个缜密谨慎的长子,率性胡为的次子,大概也会像朝侯这样。”
也有人说:“年轻人可惜了,大好前程非要整天一副落拓模样,结果真就落拓了。”
还有人这样说:“其实朝侯也是有点多心了,朝子爵要是这样的人,中下士馆的九流子弟也不会集体去送他了。朝子爵对待上士馆的三教子弟那样,或许另有什么原因,如今奉仙学道去了,或可消弭一些误会,艺相,你说是也不是?”
“是个屁,老夫膝下只有一孙女,被此子不知施了什么邪法,竟至于染了相思之病。薰莸不共器,枭鸾不比翼,若不断了宝贝孙女的念想,我艺叔爱一张老脸岂不是没有地方放?”
“”(沉默沉默)“”(尴尬尴尬)
“艺相何须呕气,贵孙女也就是伤心一两天而已,说不定还能因此练出慧剑,也未可知。”
丞相冷笑道:“林卫卿费心了,我艺家自从龙以来,都是靠嘴皮子吃上皇粮,就没一个懂剑术的,小女若是功成,还真要赖你吉言。”言罢快步而去。
茫茫大海之上,一队座船张开了风帆鼓浪而行,为首的一艘从水手到侍从皆是金发碧眼的白民国人,正是白民国使者的旗舰“海上马车”号。也有三张是东方面孔,两个穿白民骑士甲胄,另一个作普通水手打扮,正是失了帝位的神龙国主龙百里。
常言道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哪怕是龙百里过去在皇都尚未登基之时,也是无事不顺,哪似今日去国离乡,浮于大海之上生死由天。龙百里虽然已无先前郁闷,但他一想到自己日夜思行开放,致力发展生产,竟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由得每天在船舱中抱头苦思,左史右史进来劝慰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如此过了几天,龙百里从窗中望海赏景,忽然心里暗暗地惊了一下:“若是金雀花王子率众回白民国,应是南下航线,我在船东侧应该看不见朝霞才对。”连忙冲上甲板向占风察水的梅林道:“亚父,航海士是否搞错了方向?现在船首的方向不是向南,而是向北了。”梅林师道:“是向北,没错。”左史和右史也在甲板上,闻言也惊道:“北面是秦王的海津军港,是龙朝北方海上重镇,常年驻有北海水师,倘若倾巢出动,封锁近海,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就算侥幸逃过了,再往北也是北国的千里冰海,如何得过,亚父何不转舵?”
师梅林笑而不言,左史忽然恍然大悟道:“若是从东海而下南洋,必须经过靖海城,纵使朝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过去,秦王将来清算起来,朝家也免不了受了连累,是以我们反而向北。秦国亲王一路兵锋南指,断然想不到我等敢于反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