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走,亨利,”桑尼应道,“刚才我真是饿的。”
他一边从门前走开,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嘴里塞玉米饼。绕到亨利屋后,他停步谛听,没有什么动静。他向奶奶的方向眺望了一阵,才钻出亨利家破裂的围栏,准备穿田过地,奔峨霄岭而去。
第一块田还没走过一半,他突然想起了兔子。附近有棵柿子树,他猫腰跑上前去。他靠在树上,举目远望,似乎看见了一里多路之外的兔子。它们正关在奶奶鸡窝后面的兔笼里呢。
他站在树下寻思,走了之后,奶奶会不会忘记喂他的兔子。要是奶奶成天为自己操心,她倒真会忘记,那么,他笼里的兔子就会在他回来之前两三天甚至一星期没有东西吃。越朝兔子那边张望,他心里越不是滋味。奶奶已经年迈,本来就爱忘事。一想到关在笼里的兔子将被活活饿死,他的心都碎了。
他下了决心,必须回过头到鸡窝后面去喂喂他的兔子。他又慢慢摸到田里,找到了那条长满深草的小沟。他拔起一把把青草,塞进衬衣。塞满之后便沿着篱笆墙朝前跑去,一直跑到奶奶的屋后。鸡窝就在几步之外。星光下,一只只蹲着的兔子正把鼻子捅出铁丝网抽动呢。它们看见桑尼爬过篱笆向它们走去,都发疯似地蹦起来了。
桑尼把新鲜的青草塞满了兔笼,并伸手抚摸它们。两只雌兔蹲在原地,让他挠耳捋毛。雄兔很谨慎,吃草时退到一个角落,一只耳朵搭在脖后,另一只耳朵警惕地竖着。
“吉米丹迪,你最爱吃这种草,是吗?”他一边唤着雄兔的名字,一边推过去一把草,“光喂你自己也够我忙的了。”
兔子的魅力吸引了他,他如痴如醉了,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他吓得跳将起来。他把头探出鸡窝墙角,朝小屋看去,那里也是黑糊糊的,和别处一样。他多想进去叫醒奶奶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呀,但又想起亨利的催促,只好痛苦地扭过脸去。
经过兔笼时,他又停下来观看。吉米丹迪和雌兔一直没有动窝,还在抢吃青草。兔笼上下似乎都有兔子在跳。所有幼兔都跑出来吃草了。它们在笼子里又蹿又蹦,一根没咬几下,又去咬另一根。
他走到篱笆墙前刚要伸腿,忽又跑回兔笼抓出一只小兔子。他紧紧环抱这只小兔,钻过篱笆,跑进田地。。
经过一条簇绿的排水沟时,他收步捋了几把青草塞进衬衣,又将小兔放到怀里,小心翼翼地扣上扣子。
接着,他在地里撒腿跑开,一口气跑到对面的围栏。他钻过围栏,身子一挺,小兔湿润的鼻子顶住了他光光的胸脯。那鼻子又清凉,又友善,他再不感到孤单。他踏上一条小道,夹紧双臂,稳住上身,匆匆向峨霄岭奔去,生怕吓了这只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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