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土一艾法岛是南太平洋波利尼西亚的一个海上要塞,独立得很晚。导致斐土一艾法独立的因素有三个:一是海岛地处偏远;二是岛民骁勇好战。但是,倘若没有第三个因素,前二者也最终难以拯救该岛,这个因素是:日c法c英c德c美五国,同时发现了它战略地位的重要。它们好像孩子们争抢一枚抛出的硬币似的,互相挡道,彼此妨碍。五强的战舰云集在斐土一艾法唯一的小港湾里。一时间战云翻滚,流言四起。早餐席问,全世界都读到有关斐土一艾法的专栏消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队员,用一句话概括了当时的形势,他说:五强的十只脚同时伸进了一只脚盆。
结果,列强们连多国保护的协议也无法达成,只好让斐土一艾法获得了独立。这样,国王图利福,又叫图图利福,才得以继续在那木质结构的王宫里,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宫殿是一位悉尼的营造商用加利福尼亚出产的红木(红木:贵重木材,属紫檀类,质地坚硬,多为红色或褐色,常用来做高级家具——译者注)为他建造的。图图利福不仅每一根毫毛都散发着王威,而且每一秒钟都在享受这种王威。他在位五十八年零五个月,时年仅有五十八岁零三个月。换言之,在他呱呱坠地之前,他已经是一个统治者,统治五百多万秒钟了,也就是说,他降生以前,已经加冕了两月有余。
他是个有君壬气派的国王,威风凛凛,仪表堂堂,身高一米九五,体形不算太胖,体重一百四十五公斤。这对波利尼西亚的“首领世家”来说,属于正常现象。王后赛贝莉,高一米九,重一百二十公斤,而她的兄弟尤利亚米,比她高出三厘米光景,体重刚好超过她二十三公斤。他自己轮换担任首相和三军统帅这两个职务。图图利福是个乐天派,饭量酒量大得惊人。因此,他的臣民也个个都是快活人,除了发火时例外。有时,他们用死猪投击肇事者还觉得有些过分。但有时他们打斗起来,简直像魔鬼一般,早年贩运檀香木的海盗商人和奴隶贩子,都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吃过他们的亏。
格里菲的“坎塔尼”号纵帆船,两个小时前就驶过了入口的“定海石”,此时迎着习习微风,向港口缓缓荡去,风在耳边悄悄地吹着,完全没有增大的趋势。这是一个凉爽的夜晚,天上星光闪烁,人们懒洋洋地在舵楼甲板上闲逛,等船像蜗牛似的把他们带进锚地。押运人威利斯密从船舱钻出来,他那身登岸时的装束很惹人注目。大副马什瞅了瞅他的洁白无瑕c做工精细的衬衣,意味深长地笑出声来。
“大概今天晚上要跳舞吧?”格里菲说。
“哪里,”大副说,“是找苔特华去。威利给她迷住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干那种事的。”押运人否认说。
“要不就是她迷上你了,这没什么两样。”大副又说,“你上岸不要半个钟头,就会耳后插上一朵花,头上戴个花环,和苔特华搂在一起了。”
“这纯粹是嫉妒,”威利斯密嗤之以鼻,“你自己要找她就是了,可惜弄不到手。”
“这是因为我没有你这么漂亮的衬衣。我敢用五毛钱跟你打赌,你离开斐土一艾法的时候,决不会再穿这件衬衣。”
“我也敢打赌,如果衬衣落不到苔特华手里,一定会被图图利福弄去,”格里菲警告说,“你最好别让国王看见这件衬衣,要么现在你就跟它吻别。”
正在观看岸上灯火的博伊格船长扭过头来,附和道:“说得对,上次航行路过这里,我手下一个卡纳卡船员被他罚了一条很值钱的皮带,和一把带鞘的短刀。”他转身对大副说,“随时准备抛锚,马什先生。别让缆绳太松了。看样子刮不起风,早上我们可以把船开到椰干棚对面去。”
一分钟之后,铁锚呼呼啦啦入水了。早已吊起的小艇此时已放下来,停在舷边,登岸的人们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