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如果宋仁宗能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或者给赵抃一个台阶下来,那么这件事情有可能会就此画个句号。然而,宋仁宗却对赵抃的奏书依然来了个不理不睬。
天子无言。
御史中丞孙抃坐不住了,于是和几名御史一商量,联名上章,乞朝廷治陈执中之罪,以塞中外公议。但宋仁宗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对御史们的联名上章还是不理。
凭心而论,宋仁宗对陈执中的倚重,决非象一众大臣们想象的那样,是感念这位老师当年冒死向先皇真宗上《演要》三篇,请先皇立自己为太子。陈执中这个人缺乏雄才大略不假,但要说他不学无术,却纯属恶意攻击。倘若陈执中真是草包,当年又怎么能有资格作他的东宫老师?
宋仁宗看重的,是陈执中为官的清正和廉明,据说,有一次陈执中的女婿想让老丈人给谋个职务,陈执中却对女婿说:“官职是国家的,非卧房笼箧中物,女婿安得有之?”就连史书也都记载:陈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
一位当朝宰相,位极人臣c大权在握,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为私事上门请托他伸手帮忙,这就是宋仁宗任凭台官们攻击陈执中不学无术c非宰相器,也坚持要用陈执中的根本原因。
宋仁宗对御史们联名上书保持着沉默,实际上是变相表示出一种对御史们的不满。不知此刻的宋仁宗,是不是又想到了大嘴欧阳修当年曾被人借家庭私事攻击;或者由此联想到了大臣们在建储问题上的说三道四,宋仁宗对近年来台谏官喜欢用别人私事进行人身攻击,颇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反感。
宋仁宗,曾经有意无意,把他这种反感流露给了也为建储说过话的知谏院范镇。从某种角度上说,仁宗皇帝如此透露自己的好恶,未尝不是对范镇的一种暗示:今后你丫的在建储这事儿上少给我噜嗦。
不知是范镇没能理解仁宗皇帝心思?还是这位知谏院的夫子故作愍懵c大事不糊涂?范先生在弹劾陈执中一事上和天子充分保持了一致,但在建储一事上,却依然死活的固执己见。
范镇在陈执中一事上对圣心的理解,其结果是御史台对陈执中的攻击越来越烈,而谏院的官员们对此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范镇对此当然有着自己的解释:朝廷进退大臣,应当视其称职与否,不应该拿家中的私事为凭。
联名奏章没有回音,御史们的心情终于从屈辱转为更大的悲愤,孙抃出面,联合了一批御史们要求面见仁宗。大宋王朝的臣子们再次上演了一出“闯宫”的正剧。
御史们众口一词,强烈要求罢免陈执中,并在仁宗面前直言不诲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怀疑:“陛下之所以眷顾陈执中c迟迟不肯换他,莫非是念着当年陈执中请先帝立陛下为太子的事情吗?先帝只有两个儿子,况且周王已经去逝,先帝不立陛下为太子还能立谁?陈执中何足让陛下如此眷顾?”
这一次,仁宗皇帝说话了,对此冷然否认:“非为此,但执中不欺朕耳!”
宋仁宗坚持继续用陈执中。
御史中丞孙抃气极,对谏院一班人在这件事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愤怒一下子狂泄而出,上书指责知谏院范镇是小人朋邪:“臣累次弹奏,乞正宰臣之罪,未蒙实行,风闻同知谏院范镇妄行陈奏,营救执中,肆为诬罔”
孙抃上书公开指责谏院,范镇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于是也上书理论,一时间,台c谏两个机构的官员们交相指责,闹的一塌糊涂。而更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边台c谏官们已经吵成一锅粥,那边天子居然还是沉默,似乎要死保老宰相陈执中到底。
宋仁宗对陈执中的姑息,终于又招惹出了另外一个人——素来嫉恶如仇c鲠直敢言c忠心报国的欧阳修。
朝廷台c谏官员之间在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