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月是何许人也,贵族出身,金枝玉叶,何曾有人为如此小事对她出言嘲讽,更上升到数典忘祖的高度。她眼珠一转,也不与冷羿商量,大声叫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听到豪客招唤,一路小跑奔至二人桌前,恭声说道:“这几道菜都是敝楼大厨尽心做出来的,二位可还满意?若是满意,欢迎贵客下次再来惠顾,此次谢惠共是六两八钱。”萧沉月悠悠说道:“谁告诉你,我要结账的?”店小二一听,更是喜上眉梢,连声道:“是小的会错了意,贵客莫怪,莫怪。您是还想要酒吗?”萧沉月摇了摇酒壶,点点头道:“唔,酒再来两壶。”店小二应声道:“好咧。”说罢,便欲转身拿酒去。萧沉月叫道:“等等!”店小二连忙收腿,恭敬道:“贵客还有什么吩咐?”萧沉月眼波流转,瞟了一眼那老者,大声说道:“把这桌上的菜都撤了,再上一桌一模一样的。”
此言一出,不光店小二愣在当场,便连冷羿也大吃一惊,那老者更是气得重重地一拍桌子,恼道:“竖子!竖子!”那年轻后生眼见冷c萧二人气宇不凡,出手豪阔,生怕此言惹恼了二人,连忙一边低声劝慰老者,一边趁老者不注意,暗暗拱手向二人致歉。
店小二看了一眼桌上仍剩不少菜肴的盘碟,为难道:“倒不是小的不肯为二位贵客点菜,只是这”冷羿连忙说道:“不劳烦小二哥,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见谅见谅。”萧沉月本就是为赌气方才如此,见冷羿出言拦阻,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待店小二走后,冷羿方才低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再如何,也管不了他说什么,这又是何苦来由?”萧沉月脸色微愠:“可这老头一而二,再而三出言不逊,要不是顾着你的事,我早就过去好好问问他了。”冷羿摆了摆手,道:“算了,虽然他言语上甚不中听,但所说之节俭美德,倒也没说错,也不必为了些许小事上前争辩,徒惹是非。”萧沉月不置可否,心中暗道:“若这老头就此住口便罢,否则我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计议已定,便将酒壶中所余不多的酒斟入二人杯中,细细品酌。
那老者也不知是听了身旁后生的劝慰,还是见冷羿劝阻萧沉月,却也没再对他们出言讥讽,转而对那年轻后生道:“我泱泱华夏,自尧舜而起,历汉室中兴,再至盛唐之时,八方臣服,共贺天朝,你可知所恃者为何物?而暴秦厉隋,皆二世亡,所失者又为何物?”
那年轻后生目瞪口呆,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方才怯生生答道:“夫子,学生才疏学浅,实在答不出。”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说,却也并不着恼,谆谆道:“汉唐之所以强盛,凭的便是一个‘礼’字,秦隋之所以败亡,失的也是一个‘礼’字。”
那人一惊,生怕夫子又说出甚不中听的话,惹怒邻桌那两人,忙道:“夫子,授业之举还是留待回学馆再说,此地声嚣嘈杂,学生怕听漏了。”老者举起手中木箸,照着那后生头上便敲了一记,怒道:“若你用心,何处都可是学馆,难得老夫传授道理,你竟还推三阻四,找打!”
那人见老者动怒,不敢再劝,老老实实道:“学生知错了,愿谨听夫子教诲。”老者放下手中木箸,犹自带着怒气道:“你听好了。‘礼’之一字,涵盖甚广,天地君亲师是为礼c祭祀为礼c朝拜为礼c行路有行路之礼c用膳有用膳之礼c便是夫妇之间亦有敦伦之礼。”
萧沉月竖着耳朵听到此处,悄声问冷羿道:“敦伦之礼是什么?”冷羿挠了挠头,老实答道:“我也不知,许是迎亲嫁娶中的礼仪吧。”萧沉月“哦”了一声,继续听那老者之言。
只听老者接着说道:“汉唐之时,便立下‘以儒为尊,以礼为重’,凡事讲礼,诸事论节,方有强汉盛唐之世。而秦隋之帝,暴戾恣睢,自身便已将‘礼’之一字丢却,上不正,下参差,二世而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