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第三章访贫问苦1

    就这样，这天下午，在阿亮猴子竭力怂恿催促下，指导员赵真就决定到姜村去了。赵真觉得盛情难却，再不去真的是太说不过去了，而且有这两人作伴下村去访贫问苦也许还能方便热闹些。他与队长张志田商量了就只带两个人，一个是文书冯雪洁，另一个是小刘同志，让小刘扛上一杆枪作警卫。

    这样一行五个人就说说笑笑地从原镇公所出来又拐下大街，踏上了横卧在锦溪上长长的碇步格。

    踩这样的特殊的跨溪之路，对从未踩过的小伙子小刘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而对从未踩过又比较胆小的姑娘家冯雪洁来说可也真有些勉为其难了。开始的时候，她两脚发虚身子又直摇晃，紧跟在后面的阿亮看着就立即伸出手来要搀扶她，冯雪洁一见可是吓了一跳，她红着脸急忙摆手，她没让他搀扶还是坚持着自己走。走着走着，渐渐地还真的走得稳当些了。这几个人看着都欢呼起来。

    他们还没有走到碇步格的尽头，对岸的溪滩那一边突然就传来了高亢悠扬的歌唱声，而这唱的歌却是在这儿刚刚传播听起来挺新鲜的《东方红》 呢：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为人民谋幸福，

    呼尔嗨哟，

    他是人民大救星。

    走在头里的赵真乍一听见很是惊讶，也高兴极了。他问那唱歌的是谁，唱得这么动听。猴子和阿亮就说那是牧鸭瘸子，是姜传宝。赵真一听就想起来了，忙说对，我知道我知道了。又说：“这正好，我们快过去，过去先看看他。”

    他们踏过碇步格，看见那唱歌的果然是姜传宝。姜传宝唱完了一段已经在草滩上站起来，站起来起劲地甩动着他的那双瘸腿欢快地迎上来了。

    “好个传宝兄弟，你学的还真够快的。──你是从哪学的？” 赵真跑上去，立即搀扶住了他又握住了他的手。

    姜传宝说：“还不是从那锦口大街上广播里听的。谢谢赵先生的夸奖。不过，我唱不来的，没有广播里唱的那么好听。”

    赵真说：“好，唱得好！听起来很入耳很亲切。对了，你原来就是我们姜村的一只‘金八哥’嘛”

    姜传宝说：“我还在跟着学另外几首歌呢，一首叫《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一首叫甚么‘梭拉梭拉多拉多’ 的，不过还没有全学会。”

    “是吗？你果然有唱歌的天赋，学得挺多的嘛。──传宝兄弟，你以后就该这样，除了唱民歌情歌还要多唱些革命歌曲。”

    赵真鼓励着，又把握着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赵真就拣了个地方请他一起坐下来，问他身体怎么样，在干些什么，当他知道还是放牧那么几只鸭子时就说：“你只牧养那几只鸭子就能养家糊口吗？当然，以你的身体条件也看管不了更多的鸭子。──传宝兄弟，景况很快会改变的。就要土改了，你也能分上几亩田地，还有山林什么的，有了土地，你的日子就不愁穷了。”

    姜传宝似乎也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他听了却摇起了头。他说：“我这身子，有田地有山林也没用，我侍弄不来的。再说，再说”

    赵真问：“再说什么？”

    “再说，就这么凭空无故的把别人的田地分了占为己有，这这可以么？”

    “──什么可以不可以？嘿嘿，你这个鸭瘸子，今个儿在赵先生面前也装起蒜来了。” 没待赵真怎么说，这个姜阿亮听着就抢着嚷起来。“你要是这么说，到时候真的将土地分下来了，人家都有就你没有，看你猴急不猴急？”

    在这么个匆忙的场合，赵真也不准备细细开导，他想了想就说：“像你这么个有残疾的人，往后怎么让日子过得好起来倒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这办法也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