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123节  第二十二章借大户3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是个不争的拜天祭地乡俗上称之为“送年”的大好日子。

    这一天，天刚刚发亮，东家姜万石就忙忙地起来了。起来后，他一面催促在厨房里的柳二婶抓紧煮鸡烹肉，一面就吆吆喝喝带领一家人出来洒水，清扫地面，接着又扛出大红八仙桌来细细擦抹了一番，把它放在前房正中的廊下。感谢老天爷这一年来对他们一家的保佑赐予，他们就要有模有样地举行一年一度的年终祝福了。

    此时，大阊门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大门外面却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这些人中有猴子阿亮牛筋大头鬼谷雨等，也有村子里别的一些穷汉。这些与猴子阿亮他们一样贫苦的穷汉子多数显然都是被猴子阿亮他们动员来的。流浪丐夏月凤抱着她的孩子嘻嘻哈哈的也夹在其中。这个夏月凤猴子并没有去喊她，可是她信息灵，她是自告奋勇而来的，她以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了，有好处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这些人来到大门口并不急着干什么，他们或歪打懒坐，或吸烟聊天，只是挺悠闲也挺有耐心地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这大阊门里面，姜万石全家人齐心协力经过好一阵忙碌，祭天活动的一切准备工作皆已就绪。刚刚煮熟的热气腾腾大猪头和大公鸡用大盘子盛着端出来了，那贴着红纸的鲜活大鲤鱼也端出来了，此外还有两盆年糕，年糕上面又放了也用米粉团捏成的大元宝，这些祭品按一定的规格在桌上摆定后，大太太陈秋蓉就拿来了念了好几千遍的经牒，世忠世孝兄弟也捧出了准备大放特放的鞭炮。现在呢，现在只要点上香烛斟上酒水就可以正式开拜了。姜万石看看再没有什么欠缺和不妥的地方，就吩咐管门的杨阿福出去，出去把大门打开。

    大门打开，阿福乍见有这么多的人呆在门外却是吃了一惊，也很有些迷惑不解。他说：“你们你们这都是干啥呀？大清早的，你们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赶集子呀？讨祭品吃呀？──讨祭品还早着呢。对不起，今天我们东家确实要送年拜菩萨了，但现在请你们快快走开，统统走开。不然，你们都堵在这大门口，天上的各路菩萨还怎么请得进来？”

    这些人都早有思想准备，听了一点儿也不焦急不惊慌，也自然都不会听他的。阿亮说：“我们有事，有事要同你们东家说说。” 杨阿福便问什么事。猴子说：“你只叫东家出来就是了，我们只跟东家说。”阿福一听就吼了起来：“啊呀呀，变了天了！──你们是什么人？是镇长大人还是县太爷？竟敢大模大样的说让我们东家出来跟你们这种人说话？一一一一我说了，今天我们家里有事，你们都走开，赶快走开！”

    大门外吵吵闹闹，里面的姜万石很快就听见了。姜万石听见了就气冲冲地赶将出来。

    他出来一见这情景不觉就沉下了脸。面对这一些平时都是他最头痛讨厌的不三不四的人，他正想狠狠训斥一番，但转念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还是忍住了，他忍住了还堆出了笑容。

    他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等在这儿不都是想要讨点馒头糕点什么的么？这可以呀，不过现在太早，我们还没开拜呢。要不，你们先回去，等过一会儿再来。等会儿等我祭拜定了你们再来就分一些给你们，我保证人人都有一份。──这样好不好？嗯，好不好？”

    猴子听了就笑起来，他说：“大东家，我们这么早就来打扰你确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说错了，这次我们来并不是来讨吃什么馒头糕点的，我们想想借点钱c支点粮。”

    “借钱支粮，你们这许多人都是来借钱支粮的？” 姜万石不仅感到意外，也有些震惊了。这可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事呀，他不觉就捺不住使出性气来了。“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