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

    第5节  第一章车上4

    这显然又是一句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挖苦话 , 孙婕之听着又不受用了。她站了起来 , 站起来正想怎么来个更严厉一点的惩罚 , 不想车子吃力地爬上了一个长坡正在急疾地向下打俯冲 , 又不承望碰上了一道沟坎, 整个车子猛然一震 , 就把她高高地抛了起来。姜世义眼明手快 , 立即伸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吓死了吓死了 , 真的吓死了。” 孙婕之搂着姜世义的肩膀很是生气。“这算什么路 , 尽吓唬折腾人!”

    “不怕不怕, 乖乖, 有我护着你就什么也不用怕。”姜世义劝慰着, 高兴地拍拍她的屁股。“乡下的公路都是这样的, 这还算是比较好的呢。你稳着点, 别轻举妄动, 呀? ”

    下了坡, 客车啵啵啵地打着长鸣就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这儿的地势很有些特别, 两山对峙, 中间一条沟道又长又弯, 车子驶过去就像是挤进了一条窄窄的深沟, 这就是很有些名气的岩门村了。岩门村之所以有名气只因为它是一头门一个关口, 山里的人要出来外地的人要进去, 都要经过这关口。小日本打进来的那阵子, 为了争夺这个关口，与山里的游击队打来打去曾不知拉锯过多少次。

    岩门村的村落很分散, 也很零乱, 三三二二的就分布在沟坎两边的溪边或山坡上, 泥舍草棚断壁残桓, 皆破烂不堪。穿村而过的小溪边有棵歪脖子大樟树, 大樟树根深叶茂, 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盖住了整段溪水。浓浓的树荫下，有几个村姑挽着高高的裤管赤脚裸腿地浸泡在水里洗菜洗萝卜, 还有些蓬头垢面的小孩子露着冻得通红的光腚在大树的枝杈上爬来爬去, 像猴子一样。他们听得有汽车驶来就全都抬起了头, 有的向车这边好奇地张望, 有的挥拳呐喊, 有的迅疾地爬下了树拾起石头泥巴就往汽车扔, 看谁扔中了大家就腆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地方？也太落后太野蛮了吧, 真是一点教化也没有！” 孙婕之生怕这些泥巴石头会真的落在她的头上，就赶紧缩身躲到姜世义背后去。她咕嘟着抬起眼就望见了一边的山鼻梁子上有个高耸的圆筒形建筑物, 忙指着问:“  一一一一咦,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蓄水池吗?嘿, 真是的，这荒山野岭的还装自来水? ”

    这一问不打紧, 这一问立刻就招来了众多乘客的哄笑。

    姜世义也笑, 摇头晃脑的笑得比谁都快乐都得意。他刮了她一个小鼻子说: “不懂就不懂, 甭充乖婆娘。你呀, 尽给我丢丑, 让人都笑掉大牙！”

    孙婕之吃不住了, 吃不住就恼羞成怒, 她就反搡了他一把凶起了脸说：“笑什么笑? 有啥好笑的！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

    “你再仔细瞧瞧, 这是蓄水池吗， 蓄水池是这个样子? 蓄水池有这么一个一个的小窗眼? ”

    “那是什么? 你聪明你就指教嘛。”

    “那不是蓄水池, 那是碉堡, 是打日本鬼子的碉堡。这里是通往四明山区的一个重要口子, 我们只要守住这个口子, 在碉堡上架上几挺机关枪什么的, 就谁也不敢来侵犯。这叫什么？对了，这叫一人当关万夫莫入，你懂不懂? 有了这个碉堡, 你鬼子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冲进这大山里去。”

    这一解释不打紧, 这一解释立即又招来了满车众多旅客的哄笑，而且是哄堂大笑。

    听着这么多人的连片哄笑, 姜世义眨巴着眼睛也有点吃不住了。他站起来转过身对大家看了又看, 说:“你们笑什么?  怎么啦, 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

    乘客们争先恐后地纷纷说: 不对不对, 你说的不对。你刚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