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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游水文站预报,春江第二号洪峰已通过第十三号地区观察站,流量为每秒三万八千立方米,洪峰将于明天凌晨三点钟通过春江桥桥址线,水位将超过最高水位警戒线零点四米。

    杜明远将这张关于洪峰情况的最后通报递给坐在身边的余渊虬,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连续紧张的工作,使他疲惫不堪,食欲大减。食堂送上挢墩的显然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和香气诱人的粉蒸肉,他一口也不想吃,但他仍然把盛着饭的搪瓷碗拉到自己面前,强迫自己吃一点,以便支持到最后一刻。

    “你不要吃了。”余渊虬对他说。

    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余渊虬。难道这张预报给余渊虬带来了震动?他要作出新的抉择?

    “我给宁静打了电话,请她给你煮点烂面条。”余渊虬说

    杜明远心里一热。

    不一会儿,苏宁静给杜明远送来一只腰鼓型的饭盒,里面是他最爱吃的烂面条。杜明远打开一看,不但浇了麻油,还撒了鲜辣粉。宁静还特意蛤他带来两条开胃口的乳小黄瓜。

    杜明远这才感到饥饿,大口大口地吃着烂面条,竟把饭盒吃了个底朝天。

    远方响起沉重的雷声,杜明远抬手看表,刚过十二点。天气预报说午后到夜里有大到暴雨,真准。杜明远和余渊虬计算了一下混凝土灌注量和目前三号墩的自重,决定提前抽出拖轮,在暴风雨来到之前,从左右两侧挟扶三号墩,与三号墩结为整体,以便在洪峰到达时开足马力,抵消洪峰对墩身的冲击力。

    两艘拖轮根据调度命令,向三号墩驶来。乌云以更快的速度从天边漫卷过来,黑压压,低沉沉,象要吞噬一切。顷刻问狂风大作,把江永掀起阵阵白浪。一声炸雷响过,雨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左侧的拖轮抢先一步,靠上了三号墩;右侧的拖轮抛了几次缆,都失败了。拖轮和施工平台不敢靠得太近,太近就有相撞的危险,远了,缆又抛不过去。拖轮在波峰浪谷问颠簸,高低落差达两米多,如不及时和三号墩结为整体,拖轮本身就有被倾覆的危险。

    水手陈大川身穿白色救生衣,手里抓着钢丝缆绳立在船舷边。刚才抛缆时钢丝绳被弹回,抽在他的手臂上,手臂上立时隆起一条血红的印痕。拖轮每一次被举到浪尖或被抛入浪谷,施工平台上的人都发出一阵惊呼。拖轮又一次被巨浪高高托起,紧接着急速往下跌落,当拖轮和施工平台的浮鲸接近同一水平面时,陈大川似飞龙出渊,从甲板上跃起,跳到船舷挡板上,左手紧紧抓住船顶系帆布篷的栏杆,将身体探出船外,右手及时抛出缆绳,缆绳的圈头套在了平台浮鲸的将军柱上。拖轮上的水手们死死拽住缆绳,一点点收紧。三米c两米,缆绳越绷越紧。翻滚的江水从拖轮和浮鲸间两米宽的窄道里急速地奔流,拖轮每一次起伏,缆绳都发生“嘎嘎”的声响,随时有绷断的可能。有经验的人知道,这时只需在缆绳上加一点垂直方向的压力,拖轮就会迅速和浮鲸靠拢。平时拖轮靠驳时,水手常象走钢丝一样用脚踩在钢缆上,用身体的重量来下压缆绳,缩短船和铁驳的距离。那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水手可以从容地抽身。而这时,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只要零点几秒的误差,踩缆的人就会被靠拢的拖轮和浮鲸挤成肉齑。

    杜明远站在平台上束手无策,对这项工作他既没有理论又没有实践,他不敢瞎指挥。余渊虬根据情势判断,拖轮是无法靠上三号墩的,于是下了命令:

    “松缆。拖轮返回江边码头!”

    “不能松缆!”随着喊声,人群中蹿出一个人来,纵身一跃,向拖轮扑去,双手敏捷地抓住拖轮的顶篷栏杆,双脚踩在钢丝缆绳上。

    透过雨鞭,杜明远看到了那张方脸膛上从额头横切过左眉头的伤疤。“是他!李波!”杜明远失去控制地叫出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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