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失态并没有被人们注意,他的声音被人们各种各样惊讶的喊叫声淹没了。
绷直的钢缆在李波的脚下渐渐向下弯去,拖轮和浮鲸的距离渐渐缩小。随着两个钢铁壳体间甬道越来越窄,水的流速越来越大。水的流速越大,压强越小,拖轮和浮鲸靠拢的速度越来越快。李波眼捷手快,一个引体向上,从拖轮和浮鲸间抽出身体。与此同时,一个巨浪猛击在拖轮的外侧,船身猛地向里倾斜。李波猝不及防,左小腿被拖轮和浮鲸挤在中间。一阵钻心的剧痛传遍李波全身,但他的意识十分清醒,这疼痛证明两个钢铁大物没有再次被恶浪分开,而是连结成一个整体。就在拖轮刹那间的回摆中,他借着那一丝松动,猛缩腹肌,抽回了那只失去知觉的左腿。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过后,全身便失去了知觉。
人们把李波抬到平台上。
“波拿巴,波拿巴!”陈大川和几个青工呼喊着。
“波拿巴”,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声音象一涓含情脉脉的泉水流进李波的心田。他那道被伤疤切成两截的大刀眉抽搐了一阵,终于睁开眼睛。他不顾人们的劝阻,挣扎着坐起来,看了一眼自己那条血肉模糊的左腿。
一个魁梧的青工蹲下身子,叫李波趴在自己背上。
“你过来,让我来背他去医务室。”杜明远拉过那个青工,蹲下身子,把李波轻轻地驮在自己背上。
“杜处长,你——”李波为难地说。
“波拿巴,我向你表示感谢。”杜明远由衷地说。他迈开响着呼呼脚风的大步,向医务室奔去。
杜明远把李波交给值班医生做紧急处理。他抓起医务室的电话,要通了趸船码头和工地医院,叫他们准备好拖轮和救护车,风浪一减,马上送李波到地区医院。他在电话中说道: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住他的左腿,他还没结婚啊!”他象一个父亲在为自己的儿子请求。
医务室里间的床上,医生正在给李波做紧急包扎。
“痛得厉害么?我再给你打一针麻药。”医生说。
“不,不疼,不用打麻药。”李波说。
“你的眼泪都痛得流出来了,还说不痛!”
“不是痛的。”说着,又一串泪水从李波的眼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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