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春江’,潜水时间已经超过,我命令你立即上升!”
“‘春江’,我是‘桥墩’,基坑翻砂的洞口已经查到,在南岸一侧上游,距顶角一米处,洞口直径约五十厦米。我已用身体堵住洞口。请立即放下导管,灌注水下快硬混凝土!”
几十米深的水下,水压对人体造成的威胁和消耗是巨大的。韩师傅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但却是清晰坚定的。
这声音震动着平台上的人。杜明远把目光转向余渊虬,直愣愣地盯着他那双因疲劳过度而深陷的眼睛。
余渊虬明白。杜明远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他有气无力地说。
“立即倾注式灌注水下快硬混凝土,在沉井底部堆起一座混凝士小山,压迫住洞口,只能这样了。”
“那韩师傅?”杜明远惊愕地问
余渊虬脸色惨白,沉痛地说:
“韩师傅将被混凝土永远埋在江底。”
杜明远因为熬夜布满血丝的眼睛怒睁着,象一头困兽,发疯似地对余渊虬吼叫着,“不行!不能把他埋在江底!他的妻子儿女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咆哮的江水冲击桥墩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
“老杜,”对讲器里传来韩师傅的声音,“洪峰还有十几个小时就要越过桥址线为了三号墩,我请求你快下命令吧!”
“韩师傅,你一—”杜明远的声音哽咽了。
“老杜,建桥铺路,造福子孙,为了春江桥,就把我和三号墩浇注在一起吧!”
杜明远的泪水止不注涌出眼眶,滴落在平台的钢板上。革命是要有人牺牲的,建设也是有人要牺牲的,这道理他明白。但他觉得,自己可以去死,而韩师傅不应该去死,因为他有那个农村户口的妻子和至今没有安上户口的三个孩子;因为他还没有象主人一样好好地过过一天舒心的生活!不能!他不能再沉默了,他紧握双拳,向平台上的人命令道:
“升水!强迫升水!”
潜水工程师开始指挥强迫升水,两个工人提收连结着水下潜水员的黑黄两根高强度橡皮软管。
一圈,两圈人们全神贯洼地注视着水面。
“啊?!”人们一阵惊呼。提出水面的只是两根空管子,并没有穿着潜水表的韩师傅!
潜水工程师拿起两把管子的端部一看,接头的黄铜螺口不是拉断的,而是被拧开的他双乎颤抖地把管子接口伸向天空,悲切地呼嚎着:
“韩师傅自己下皮管接头,他把自己留在了江底!”
“韩师傅——!”人们向苍天呼喊。
“老韩——!”人们向大江呼喊。
“韩东顺同志,老韩哥”杜明远泣不成声。
一根根导管向被韩师傅用身体堵住的洞口伸去,成百上千方混凝土向江底倾注。
杜明远饱含着泪水,在平台上下奔走,他忘掉了自己的一切在这种境界里,为自己设想,那怕是一丝一毫,也是可耻的!他被净化着,无私才能无畏,现在他敢于和一切力量抗争!他以自己也难以相信的魄力和智慧指挥着这一场排山倒海的战斗,他爆发出来的巨大的创造力,连和他在一起共同指挥这场战斗的余渊虬也感到惊叹。但是杜明远心里十分清醒,这不是在灌注一座普通的桥墩,而是在为中国工人阶级建造一座丰碑。
风声,涛声,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指挥的哨声和劳动号子声,融汇成一曲撼人魂魄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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