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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了从燃烧的金属c火药c血肉散发出来的还没被风吹去的沉浊气味。他摘下了军帽。

    后来他一直把帽子拿在手里,在田野上慢步走近每一辆坦克——沉默的c黑黝黝的c凄凉的坦克。他轻轻地念着编号,回忆着号码所代表的那多半是不知名字的年轻人的脸庞。然后又向前走去,迈过一具具死尸,不时被散扔着的武器绊住脚。

    这样,他走到了前沿就停下了。在周围已半塌的掩体和战壕中躺着尸体,武器弹药狼藉满地。他好象觉得大地似乎还在由于炮声c爆炸声c坦克发动机的吼声而颤抖不已。这些声响突然强烈地压上他的耳鼓,他急忙坐下,用战粟的手指抽出一支烟来。

    的确,这桥头工事确是一根硬骨头。这是守敌预先构筑好的。他们深思熟虑,组织了火力网,设置了反坦克火力交叉点c阻击阵地c短兵相接的机枪。这就是他那些侦察兵挺身攻打的残敌的机枪点。他很容易想象出,大尉如何带头从坦克上跳下来,如何迎着密集的火力不再卧倒而一直向前奔跑,坦克如何频繁猛烈地射击,而每发一炮之后都微微向后坐一下;坦克遭到火箭筒袭击后是如何燃烧的;如何从舱口跳出一个个活的火球,在这犹如烧尽了的火药般的干枯发黑的土地上滚动着

    唉,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调火炮来?!

    他似乎在呻吟了。他呻吟得出了声,所以突然从漆黑的地方站出一个不高的身影,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怯生生地问道:

    “您怎么了?”

    “谁?”他本能地握住手枪。

    “是我,我,上等兵布鲁斯科娃(拉耶奇卡的姓。)。”黑发报务员连忙说。

    她按照规矩双手垂直地站在他面前。她站的地方低,贴着侥幸没有炸毁的胸墙墙角,他是坐在胸墙上的,所以两人差不多齐着头。

    “坐下吧,上等兵。”将军说完就转过头去敏捷地拭去一滴不必要的泪水。

    她坐下,由下向上望着他。他没有惊奇,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纤弱胆怯的小姑娘突然夜里来到这战场上。他默默地点了支烟,默默地吸起来,用这掩盖他那深深的c痛苦的叹息。

    “不要这样,”她轻声地说。他觉出她的手就在自己的手旁边。“请您不要这样。事情不是这样,完全不是这样!那个老头他不该这么说,他是因为憎恨敌人才对您说了那些话,说不定池这个人就不好”

    “不好?”她的话他听到了又好象没有听到。因为这时不论她说些什么,都好象不断地在经过他思想的过滤。“自动炮。你明白吗?应该把自动炮调来。重要的是费林在坚守。不仅是坚守,他还让两个营转入进攻。他会钳制住德军,不给他们机会展开,你懂吗?我趁这个功夫就可以唉,还说什么呢!我把克雷玛索夫孤军一个,还有一些侦察兵,投了进去。孤军一个!”

    他不停地说着,那么激动c清楚c层次分明。他给她讲了一场事实上没有发生过的战斗。但如果他当时不急躁,这场战斗本来可以是这样的。他讲得很准确,有数字,有整个时间的计算,有主攻和佯攻,有敌人可能采取的行动,还有针对敌人这些行动而采取的反措施。她听着,睁大了眼睛,什么也没有明白,但却饶有兴味地连连点头,回答他的每一个“你明白吗?”:“是,是,是。”

    他把整个战斗一直进行到结束。这是一场按照分钟计算的战斗。他摧毁了火力点,并用强大的追击炮火封锁了火箭筒手。他把德军后备队吸引到费林那里,派了哥鲁伯尼奇深入迂回包抄。直到这时才叫克雷玛素夫攻占桥头。他以一次坚决的打击很容易地控制了大桥。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多用三个小时。他估计了损失:照他推算,只是实际伤亡的十分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调火炮上来?!

    对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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