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玛索夫卡壳了!”将军愤怒地说。
“谢尔盖,把车开来!”
一直跟随将军的步枪手掉头冲下楼梯。
“原来如此呀!”正在观察树林旁会合情况的拉尔采夫大声地说。“知道消息了,这帮家伙。放起信号弹来了。这一来整个军团就要传开了”
“要制止住!”将军喊起来,“把那个指挥官送军法处!这事由您负责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他离开瞭望镜,整了整军帽:“我到克雷玛索夫那儿去。”
“维利斯”已经停在水塔下面。步枪手在后座上坐着。梅列什柯沉着脸默默地坐到他旁边。
“到克雷玛索夫那儿去,”将军说着坐到了前面。“快点,谢尔盖!”
两辆“维利斯”儿乎同时驶离水塔。一辆穿过田地朝着一群兴高采烈的战士开去,那里还在忘乎所以地一颗接一颗朝天上发信号弹。另一辆向山下面炮声隆隆轰晌的地方驶去。
河滩被坦克履带横七竖八碾得狼藉不堪。肥沃的大地,入春已有几处盖上了一层嫩草,现在由于接连不断的爆炸而颤抖着。“维利斯”左右颠簸,司机却没有减速:将军喜欢开快车。司机把身子倾伏在方向盘上,发狠地转动着它,靠了第六感觉猜测着安全的方向。土块不时飞来,打在已经两次被弹片穿透的车篷上,但这辆左冲右突的小车竟幸存下来,仍在爆炸丛巾曲折飞旋。
前方已经看得见坦克了。它们散布在小山岗背面的斜坡上。敌人的炮弹不是从坦克头上飞越过去,就是落在山头上爆炸。这里是德寇炮火打不到的死角,坦克手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稍微旁边一点停着一辆34型坦克。它没有能够驶到安全线,便完全化为一堆废铁,成了黝黑色,还在冒烟。爆炸掀掉的炮塔飞出二十来米,斜倒在地上,露出熠熠发光的座盘。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指挥员,他的连衫裤破了,严重烧伤的脸给烟火熏成了黑色;另一个失去了知觉,头上扎着绷带,象个玩具娃娃似的。将军从行驶着的“维利斯”上跳下来,仔细看了看:
“是你,布良斯基?”
“给火箭筒打了”军官困难地张开烧伤的双唇,血立即顺下巴流下来。“桥头有火箭手,烧死了三个人”
他的目光呆滞不动,语调十分平板,声音却很大——将军明白了,这个军官既听不见他说的话,也听不到附近的爆炸声。
“谢尔盖,把他们送走,”将军说。“告诉拉尔采夫派侦察营来。给我锤子!”
他接过锤子向前走去,没有弯下腰,只微倾着后背,把分量很沉的将军帽推到脑后。侦察员跟在他后面,尽力掩护他不被爆炸物伤着;司机和步枪手在往车上安置负伤的坦克手。
用围是一片呼啸和轰鸣。土块纷纷落在将军的靴子上。一阵气浪掀掉了他的军帽,他弯腰去抓。就在这个时候侦察员猛然一下把池推倒,自己也卧倒在旁边,用身躯掩护着他。弹片尖叫着从头上掠过。
“伤着没有?”将军站起来问。
“没有,”梅列什柯说。“水壶打穿了,真可惜。”
他从腰间解下水壶。水从窟窿里突突地流出来。
“你对将军们不要那么猛扑,”将军嘟嚷说。“象什么样子,往将军的屁股上推?”
“碰巧了,”侦察员回答了一句,没有笑。
他们因为近处落下颗炮弹,又卧倒了一次,然后跑过一片开阔地,再次伏到地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那条安全线。这里已经没有炮弹爆炸,只是还得防备流弹和偶尔射来的迫击炮。
“跑过来了,”将军笑了笑。“抽口烟吧,侦察员?”
他掏出一包压坏了的“卡兹别克”,好不容易找出两支整烟。余下的都压碎了,他就把烟盒扔了